黄太后左手凤印,右手将军印,咔咔咔一阵乱盖,懿旨犹如下雨一样撒出去。
在以亡兵占国陵,贬两代曲伯侯为奴人,殉葬亡兵之后,又下令捉拿曲氏一族三百人,皆流放东海,
打开粮仓救济过往难民,
打开土地账簿,就地安置了一批难民,
还在曲城两道城门处设置粥棚,以应对源源不绝的难民,
她甚至还任命了新的曲城伯,以保证自己定下的规矩短时间内不被破坏,
如此种种手段一出,曲城至陈塘关数百里道路沿线诸侯国,瞬间变得噤若寒蝉,再也无人敢明着伸手。
当然这些东西与秦毅就没什么关系了。
曲氏倒台,道路畅通之日,他便千恩万谢地辞别了掌柜,带着儿子往东而去,
出城的时候他看到阿四混迹在
一路上依旧是风餐露宿,心情却已经大为不同,因为他感觉未来更有希望了。
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他终于看到了朝歌城的城墙。
“儿子,爸爸看到朝歌了,你看……以后你就改名为秦歌……”
满怀激动地朝前走了一小段,秦毅忽然间看到了一个路边的简易草棚,
他之所以会这么注意这个草棚,是因为草棚面前放着一对桌椅,上面坐着两个吊儿郎当的人,一看到他就两眼放光。
这两人不会是剪径的小贼吧?!
可是这里离朝歌这么近!
秦毅有点害怕,当场就停下了,
但这两人却不安分,竟然主动凑上来了,其中一个男子还满脸热情地喊道:“大叔,你是从陈塘关来的难民吧……”
秦毅更不安了:“不是。”
没想到这家伙凑得更近了:“不是?不可能,我看你就是……”
秦毅连忙后退,满脸警惕地盯着对方。
这家伙还想上去,却被他的同伴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上:“笨蛋,你把人吓到了!”
他的同伴显得稳重了许多:“抱歉,我这位同伴有点冒失,我是刘顺前,他是张长祖,我们都是第五号屯垦营的三等兵……我们不是坏人,是专门来迎接从陈塘关来的难民的……”
秦毅的心情终于稳定了些,不过依旧警惕:“屯垦营是什么?”
张长祖满脸夸张地道:“屯垦营,是我等奴人安身立命之所,是武庚陛下的恩赐,是明天,是未来,是一切问题的终极答……”
啪!
刘顺前又给了张长祖一下,直接将他打了个趔趄。
“别听他瞎扯,屯垦营是武庚陛下专门为没有土地的奴人和难民设立的营地,每个营地1000人左右,有荒地10W亩,现在各个营地普遍都缺人,我们营地稍微好些,差几十个就满员了……老哥如果感兴趣,不如到我们营里瞧瞧……”
秦毅惊呆了:“哪里来那么多的荒地?”
刘顺前引着秦毅往旁边的小路走:“来,朝这边走……我们耕种的大多都是荒地,你想想我们几百上千的男儿聚在一起,垦荒算什么,山都给你平了……
不过我们5号营运气好些,正好遇到好几个地主外逃,所以需要开荒的田地要少一些,压力也相对较小!”
跟这两人聊得越多,秦毅脑子里的问号也就越多了:“地主为什么逃?”
“你应该经过曲城了吧,没见着曲城伯的下场?”
秦毅算是明白了:“那些地主是不满陛下的规定?!”
张长祖道:“那是,我跟你说地主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儿。”
这时候,秦毅忽然间想起一个问题来:“我带着一个小孩可以进军营吗?”
“当然可以,你这种情况多了去了,还有拖家带口来的呢……我们营分为三个部分,男婴、女营和幼营……一般来说这三个营是分开的,就算是夫妻,也不能睡在一起……但是只要在营地里待满三个月,如果表现完好,就可以分到一间荒地上的茅草房……”
“那我入营之后,要做些什么?”
“一般就是开垦土地和学习!”
“学习?!”
“对,学种地的知识,学武庚陛下的格言……”
翻过一个小山头,秦毅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很大的营地,里面人声鼎沸,活力十足,更重要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挚的表情,让他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曲城客栈的那个老板算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对他恩重如山,但他却感觉,营地里这些人,似乎比那个老板更让他觉得亲近。
……
难民来到了朝歌,带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是更多的发展可能,
同事也带来了大量从曲城附近传回来的“坏”消息,黄太后的行为惹怒了一大帮朝廷大佬,因为黄太后不在朝中,所以他们就整天围着武庚转,想尽办法要把黄太后弄回来。
“陛下,必须把黄太后召回来。”
“对对对,不能再让她胡来了,要不然天下迟早打乱。”
“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出去,这简直就是牝鸡司晨……”
……
武庚本来不想理他们的,可这话说得越来越没谱了,他很不高兴:“等一下,杜监正的意思……牝鸡就一定不能司晨吗?何解?!”
杜元铣有点懵:“陛下,这不重要,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无所谓,我比较好奇你说的这个牝鸡司晨,到底是哪里不好?是报时不准确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很重要吗?
杜元铣于是道:“那是当然,众所周知,公鸡打鸣是最准的,母鸡,特别是被阉割的母鸡,报时是很不准的……”
武庚若所思地道:“那就奇怪了,我记得每次公鸡打鸣的时候,天都是没有正式亮起来的,有的时候大半夜的还鬼叫鬼叫的……你这个说法不严谨呢,你有认真观察总结过吗?”
“……”杜元铣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私下来,让后重重地扔下武庚,将他砸个生活不能自理,这家伙太气人了!
“嗯哼,总之必须把她找回来。”
武庚满脸奇怪地道:“杜爱卿,既然牝鸡可以司晨,为什么黄太后就不能带兵打仗呢?”
杜元铣快要疯了,怎么又绕回来了?!
他干脆直接跪在地上,大声地道:“请陛下收回成命,令黄太后归宫!”
他身后是乌央乌央的一大群大臣,一起跪下逼宫。
武庚一点也不慌张:“好吧,我答应了,现在的问题是,派谁去接替我干娘呢?!”
这群跪在地上的大臣集体卡壳了。
武庚心中暗笑,面上却满脸的愤怒:“你们不会是还没想好吧……算了,还能指望你们什么呢,你们先回去想想,该由谁来代替她……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他就忙不迭地离开,将这群大臣仍在原地……
武庚之所以一点都不怕,是因为能从地位上压制黄太后的不是没有,但合适的就几乎没有,
毕竟人家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