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且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陆晨战战兢兢地道:“小民陆晨。”
“为什么会被关在羑里?”
“小民是被陷害的……”
“说来听听”
陆晨内心害怕,说话磕磕碰碰的,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将自己的遭遇讲明白了。
陆晨本住在朝歌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谁知那人贩子陈万看上了他妻子,想要逼良为奴,故而暗中激怒他出手伤人,然后试图利用权势害死他……
故事虽然简单,但从中透露出来的讯息却异常的沉重。
问话的人有沉默了许久,然后忽然间取下了他的眼罩,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材削瘦的贵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陆晨连忙惶恐地低头,趴伏在地上,就怕冒犯了贵人。
贵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出了房间……
这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灵前继位为王,本该为纣王守灵的武庚,因为他是偷溜出来的,所以这会儿他该回去了。
他之所以让人带来羑里的死囚,其实是想要最大限度地使用红名监狱来赚取功德。
要知道羑里监狱里关押的死囚,大多数都是俘虏来的,而且是那种特别顽固的俘虏。
然后就是抢劫、杀人、墙报等等罪大恶极的犯人。
反正这些人都该死,那就用红名监狱将他们全部弄死,净化世界的同时自己还能获得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羑里这个地方还有一个特别的典故。
后来,西伯侯姬昌酒后在费仲、尤浑面前失言,说费仲、尤浑乃是冰冻而死,大商只有二十八年气数等等,纣王知道后很生气,将他囚禁在羑里七年之久,据说他在羑里素有贤名,广受爱戴,还在此完成了旷世巨作《周易》。
穿越前武庚听到这个故事,觉得西伯侯果然不愧是贤者,如今他成了大商帝王,却发现了很大的问题:羑里可是大商的国家监狱,里面基本上都是商朝征战时候的俘虏,西伯侯心怀反意,自然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
所以武庚想提前把羑里清空,到时候把姬昌一个人关在羑里……看他怎么搞事……
但武庚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出现了一丢丢的问题,那就是轮到陆晨的时候,他发现这家伙根本没法拉进红名监狱当中。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罪孽的良民。
一个良民怎么会进入羑里呢?武庚内心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
3000年后的人贩子非常的令人痛恨,但这个时代的人贩子要更加恐怖得多。
因为他们把女人和孩子抢走之后,往往不是拿来用,而是拿来吃,或者就是用来殉葬的……
一股怒火下一子窜上了武庚的天灵盖,熊熊燃烧了起来。
自从弄死了潘东那个混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人贩子这个行业,存在了几千年依旧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上下数千年,历朝历代都对人贩子处以极刑,就算到了新世纪,人贩子被抓之后死刑的概率还是挺高的,但相关的案件却依旧居高不下。
无数的人妻离子散,现状却永远无法改变。
为什么会这样呢。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大多数人都明白,但所有人都在装傻。
对人贩子的处罚再高,如果对购买者一点惩罚都没有,那这个市场就会一直存在,而且保持繁荣。
武庚内心有一股冲动,他想要将这股活跃了数千年的妖风给斩断。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胡来,要不然孽障未除,自己反而会抢先一步被干掉。
他阴沉着脸走出房间,迎面撞上了冯习。
冯习满脸惶恐地道:“陛下是哪儿不满意吗?微臣惶恐。”
武庚本来应该马上回到灵前,可这会儿却忍不住了,他轻声道:“冯习,我不是针对你,房间里还剩下一个人,他是无辜的……你悄悄将他带回你那儿去,好吃好喝招待着,然后准备百人规模的禁卫……”
冯习第一次看到这么阴沉的武庚,心中一凛,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道:“陛下想要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武庚摆摆手,将陈万从红名监狱里提出来,扔在了冯习的面前:“这家伙有逼良为奴的罪孽,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我要知道是谁在保护他,是谁在与他一起作孽……”
说完之后连忙转身一路小跑,回到灵堂上继续守灵去了。
***
陈万听到了武庚的话语,却因为没有听到别人叫他陛下而没有特别的惊慌,他胸有成竹地辩解道:“这位大人,您千万别听陆晨瞎说,我陈万可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人,我可是个良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东门外十里八乡打听打听……
您若是觉得太远,可以去问问羑里的从事官王振宇王大人,我的事他都知道。”
冯习眼睛一亮,掏出一个木片,在上面写下了王振宇的大名。
然后道:“还有谁知道你的事?”
陈万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几个守卫穿着禁卫的装束,冯习身上穿的衣服他虽然没见过,但明显要更高级一些,他小心翼翼地道:“请问这位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冯习收起了手里的木片,冷冷地道:“寿仙宫!”
“王宫,寿仙宫?!”
冯习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陈万激动得浑身发抖:“那刚刚那位……”
“他是新上任的大王,帝庚!”
“我,我竟然见到了大王,我的天,我……”忽然,他想起了刚刚武庚说的话,激动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大,大人,我是冤枉的……”
冯习毫不在乎地道:“也许吧,可大王说你有罪……带走。”
两个孔武有力的禁卫走上前来,一人抓住陈万一边的肩膀,拖着他就走。
见他吵闹不休,甚至还拿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裹脚布,卷成布团,狠狠地塞在了他的嘴里。
很快他就被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地下室,还没进去,陈万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陈万更加感觉不妙,剧烈的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