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皇后娘娘!”身穿墨绿色朝服的楼禀走到殿中央朝冯落璃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下拜。
冯落璃点了点头,抬手道:“楼大夫起身吧!“说着端起身边的茶盏轻啜一口,“求见本宫,所谓何事?”
楼禀站直身体,神色严肃回道:“今日东宫属官擢选更换一事,不知娘娘可有所耳闻?”
“听太子说过几句。”说着冯落璃看向楼禀,“你掌管东宫所有的属官登记造册和更迭,既是皇上和太子如此寄厚望于你,便做好就是了!”
“娘娘,今日微臣前来正是禀报东宫属官更迭一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双手奉上,“这个是连日以来朝中百官所举荐之人,还请娘娘过目。”
冯落璃拿过名单看了看,而后放在一边的漆案之上,肃了神色看向楼禀,“东宫属官更迭乃是国之大事,你身为东宫太子宫门大夫凡事遵从陛下之命,太子意愿即可。何以将此名单给本宫过目?”
楼禀面不改色,拱手肃声道:“陛下曾言太子尚幼,诸事或可有料理不妥不当之处,若非必要可入太和殿禀明皇后娘娘,而不必事事惊扰圣驾。今日微臣前来,不过是询问此份名单之人的才能经略,并非是必然上告之事。”
冯落璃自然明白楼禀这番避重就轻的说辞,方才看的那份名单也着实让她吃了一惊,虽有诸多名字并不熟识,但东宫曾有的属官之中依照这份名单被替换的不下十之七八。据冯落璃所知,现有的东宫属官当中,并无人尸位素餐。甚至不少都堪称拓跋弘的经略囊,对拓跋弘也都忠心可嘉。
那么这份名单无疑是将矛头指向了拓跋弘身边的能人志士,居心实乃叵测。
“这些人可都是朝中百官力荐之人?”冯落璃看着楼禀,声调沉了许多。
楼禀拱手回禀,“这份名单是朝中六成以上官员所举荐,虽个别有异,但大略难出此名单之列。”
“六成以上?!”冯落璃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若是这些人当真雄才大略还好。若是幕后是受人操纵,那岂不是要架空东宫?
楼禀点点头,“是的!不过好在官位级别较低。形成党羽还要写些时日。”
冯落璃看着眼前的楼禀,一代贤臣楼伏连的后人,以缜密、沉稳称于东宫,得太傅高允力荐出任太子宫门大夫以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你是说这些人并非都是雄才大略之人?”
楼禀讳莫如深一笑。拱手道:“娘娘,雄才大略岂是处处都有的?饶是学富五车的高太傅也不敢自居雄才大略,何况这些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怎堪当才略之称?!”
“以你之言。这些人比当下东宫属官如何?”
“虽非云泥之别,但也终究难以望其项背。”
冯落璃明白了什么,“除了这份名单上的人。朝中可还有旁人举荐?”
楼禀抬头看了冯落璃一眼,肯定道:“有!”说着将另外一份名单递上。
这份名单之上。十之八九还是当前东宫任职之人,几个朱笔圈住的名字尤其醒目,“卢度世、李五麟、朱安兴、冯阐、游明根……”念着这几个名字,冯落璃抬头看着楼禀,“这些人本宫倒也有所耳闻,或才华横溢、或满腹经纶、或善游说之功,或长谋略之能。只是这李奕原本就是东宫詹事,何以又朱笔圈出?”
冯落璃的这句话让自诩明晓天下能人志士的楼禀吃惊不小,这些人当中的好几位虽然身具经天纬地之才,但却是自命清高不喜沽名钓誉之辈,若不是经过一番调查也难以知晓他们的才能。即便是楼禀也是花费了不少时日做功课,才对他们了解的七七八八。但冯落璃却能恰当品评他们,若不是熟读百家,精研经史子集,探究学问之人,实难做到。饶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子宫门大夫自诩好学之辈尚不能做到如此,冯落璃却能,着实叫人心生钦佩。
“才略双绝,堪称雄才大略!”楼禀只用一句话回禀。
“哦?!”冯落璃唇角含笑,倒是挺拓跋弘多次提起过李奕此人,言谈之中尽是称赞之意,想不到不惜赞人的楼禀也给予这般高的评价。
冯落璃拿起后来的那份名单,“本宫若要这些人是东宫属官,如遇朝中非议,你该如何应对?”
楼禀一笑,“论辩乃是微臣之能事,只要陛下无所庇佑,这天下间的口舌之争还没有微臣胜不了的。”
冯落璃点点头,大约楼禀此次前来的目的就在此,君臣之礼绕不过,又不愿做违心背主之事,只能剑走偏锋先到太和殿陈情一番。
“陛下乃是广开言路、唯贤而用之君,东宫属官之事你大可放心。不过本宫倒是有一事相询。”
“微臣洗耳恭听!”
冯落璃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楼禀跟前,“今日东宫属官之事一出,你这个太子宫门大夫得罪眼下炙手可热的丞相人选—乙浑,是必然了。难道你就不怕他日,会对你的仕途有所为难?”
“哈哈!”楼禀听罢爽朗一笑,“娘娘这话倒是提醒了微臣,忠君为民乃是为人臣子之责,自古以来有为君死、为国亡者名留千古。岂有忠于丞相误国之辈为人笑谈?!”
“由此说来倒是本宫见识浅薄了!”冯落璃笑笑,这个楼禀果然有够傲气,点点头道:“好!有你这番话,本宫便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目的达到,楼禀拱手告退:“如此!微臣便先行告退!”
“娘娘,眼下乙浑的风头正劲,陛下对他又无比的重重用。想要让陛下改变想法,实非易事。”见楼禀离去,青萼走上前去,递了杯热茶给冯落璃。
冯落璃点点头,“乙浑拼死救驾有功,陛下重用与他是自然。只是,一个丞相之位竟然煽动朝堂党羽风气,实在不是良臣所为。如今还未上位,就要架空东宫,这番居心着实叫人不得不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