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拓跋安乐的事,冯落璃决定把更多心思放在皇室子弟身上。在李脩给拓跋安乐全面检查确定悦玲珑的巫术奏效之后,冯落璃多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拓跋明霞醒来之后一直由听闻宫中之事赶来的博陵长公主照料,冯落璃虽日日来看望,却只能等拖把明霞睡了再来。冯落璃好怕面对拓跋明霞那双清亮透彻的双眼,好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这个乖巧的女儿。
“母后别哭!”
拓跋明霞突然醒来把冯落璃吓了一跳,急忙擦干眼泪,笑着问道:“你怎么醒了?”
拓跋明霞坐起身来握住冯落璃的手,“母后每一次来的时候,霞儿都不曾睡着!
“怎...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冯落璃慌忙拉着拓跋明霞上下查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让她睡不着。
拓跋明霞摇摇头,“母后,霞儿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靠近冯落璃的怀中,“霞儿知道能陪在母后身边的时日无多,每一次都不想母后在的时候睡着。”
冯落璃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霞儿!母后没有保护好你!母后对不起你!”
拓跋明霞忍住自己的眼泪,“母后!不是您的错!霞儿已经长大了,知道一些事人力难为,知道有些劫数任谁都不能避免的。”
如今拓跋明霞也才十三岁,刚刚及笄的年龄,老天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由得搂紧拓跋明霞,“霞儿,母后一定会找寻天下名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拓跋明霞擦干眼泪,直起身来对冯落璃笑着摇摇头,“母后,您还有好多事要做!霞儿不可以如此自私的占有您。霞儿在舅舅那里的时候,舅舅总是带我和诞哥哥外出游猎,霞儿从不知道我大魏的江山竟是如此的秀丽!”说着拓跋明霞扬起那张清纯无暇的脸庞,看着冯落璃,“母后!霞儿想求您件事,可以吗?”
冯落璃点点头,“好!无论霞儿要求什么,母后都答应!”
“霞儿想在剩下的时间里便览我大魏河山,记录每一处的山川、河流,替母后盘点我大魏的每一处风景。”说着拓跋明霞扫了一眼身处的宫殿,“霞儿好怕做这座宫殿里的金丝雀,母后您能答应霞儿吗?”
冯落璃点点头,“母后答应你!母后答应你!”
“母后别哭!”拓跋明霞开心的笑着,伸手给冯落璃擦干眼泪,“母后,霞儿好开心!”
冯落璃搂紧拓跋明霞,只希望她今后的每一日都是带着笑容的。
出了永安殿,博陵长公主急忙迎上去扶住冯落璃,拓跋明霞的状况即便是她一个舅母都难以接受,何况是一手将她带大的冯落璃?
“璃儿!”
冯落璃扭头,看着博陵长公主,“皇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夺走孩子、拓跋浚还不够吗?为什么也、还要这般残忍的对待我的明霞?”
“璃儿,明霞会好起来的,皇姐扶你去休息好不好?”博陵长公主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冯落璃,在这深宫之中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之上,她又怎会不知?
拓跋明霞离宫的事很快就确定下来,对外称明霞去昌黎王府疗养。
冯落璃看着跪在面前的牛益得,她让青萼私下去找牛益得和宿石商议,看他们两个谁愿意陪同拓跋明霞出宫。两人都没有退却,出于身手的考量,决定让牛益得陪同公主离宫,这个结果和冯落璃想要的一样。
“牛益得!”“末将在!”
冯落璃站起身来走到牛益得的身边,“哀家今日把公主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护她周全!”
“臣定当恪尽职守,力保公主安全!”
牛益得的身手冯落璃是信得过的,只是冯落璃不想牛益得在拓跋明霞身边只是一个侍卫,伸手取了一块玉牌交到牛益得手上,“此玉牌可调动地方兵力,见此玉牌犹如见哀家!”
牛益得大惊,抬头看了看冯落璃。
冯落璃缓缓道:“哀家不只要你作为侍卫保护公主安全,哀家更希望你把公主当做是妹妹,保护她,你明白吗?”
片刻沉默之后,牛益得郑重的点点头,“是!末将遵命!”
离宫前夕,拓跋明霞还是走到了崇光宫。自从当上了皇上,拓跋弘变了,但在拓跋明霞心里他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皇兄。尽管她也恨,但终究抵不过兄妹之间的血脉之情。
“皇兄!”拓跋弘憔悴了许多,脸上似乎聚集了好多好多的烦扰,再也没有了儿时的无忧洒脱,可那轮廓里描摹的依旧是那个温暖贴心的大哥。
拓跋弘抬头见是拓跋明霞,急忙站起身来,唇角蠕动了好久,几多愧疚,只化作一句,“明霞......”
拓跋明霞知道拓跋弘的难处,笑笑走到拓跋弘跟前,“皇兄,明日我便离宫了,特地来跟你告别!”
“明霞...皇兄对不起你......”
他又如何不疼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每每想到明霞所剩无几的生命,拓跋弘都很是自责。
拓跋明霞摇摇头,“皇兄,我们兄妹之间不说这些。”说着脸颊之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皇兄,还记得儿时我们为了躲掉父皇的文章考核,总是爬上屋顶的事吗?每次都是我缠着皇兄带我上去,然后不敢下来就哇哇大哭,吓得父皇总是罚你抄书......”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想到儿时总是幸福的,拓跋弘的唇角浮上笑意,“连母后都说,我们兄妹三个就属你最淘气了,安乐和朕没少因为你挨罚!”
“你们是哥哥啊!本来就该保护我的嘛!”拓跋明霞脸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而后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一样,拉住拓跋弘的手,“皇兄,再陪我上一次屋顶好不好?”
拓跋弘点点头,“好!”
兄妹二人再一次坐在屋顶之上,儿时的记忆倾泻而出,谈笑之间尽数儿时趣事。这个时候满天繁星,整座皇宫静谧的蛰伏在夜幕里,一切都平静而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