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宴请客人江家的大门并没有关。
当敲门声响起时,大家视线被门口的女人吸引。
只见她苍白着脸,口唇发青,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一身半旧的薄棉袄。
梁舒下意识和陈静、李金凤对视。
同是家属院的家属,更是震惊。这是平日那个光鲜亮丽,趾高气昂,跟谁说话都昂着头的朱晓梅?
见是朱晓梅,冯国军第一个站起来,打算将人带离。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主桌前。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同时嚎啕大哭。
“请领导们为我做主,请领导们为我做主呀!我何错之有?嫁给冯国军就受了他的骗,现在跟他吵架,连孩子都没了!他居然想将我抛弃,和我离婚,请领导们为我做主呀!”
她这一跪,大多数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有人眉头紧皱,不解她这一做法。
有人端着杯茶,站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
而梁舒、陈静她们则气恼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本来轻松愉悦的氛围被她这么一搅和,顿时烦上心头。
“她想干什么?就算闹也不能在别人家宴上闹吧!”
陈静看这场景就来气,要是平日换个地方,说不定她还能看看戏,今天可是在好朋友家呀!
李金凤拍拍她的肩膀:“稍安勿躁,她跟冯国军两人闹得那么僵,也就只有这次机会看能否翻盘儿了。”
事已至此,梁舒只能眼睁睁看着。
此刻她是女主人,本应该上前将朱晓梅搀扶起来,说些安慰话。
可她做不到!
一个平日见到自己就龇牙咧嘴,像疯狗一样跃跃欲试,随时要咬自己的人。
一个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的人。
她得有多菩萨心肠才能不与她斤斤计较!
梁舒、陈静、李金凤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其他军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也站在那儿静观其变。
见女人们都不过去了,大老爷们虽然站了起来,也只是往旁边躲了躲。
“冯国军!”
“到!”
“今天是小江请客,在别人家里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回家解决。”
“是!”
说完冯国军敬了个军礼,扯起地上的朱晓梅就要往外走。
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朱晓梅哪那么容易错过。
她眼疾手快扒拉住一张桌腿,死死攥着,一边哭一边闹。
“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做主,我就一头撞死在江廷川家院子里。反正我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家庭,还失去了孩子,活着也没有意思!到时候你们全都是罪人!”
这话一出如一磅重弹,惊的大家胆寒。
从她一进门,江廷川就眉头紧锁。
但碍于对方是冯国军的妻子,还有各位领导在,他也不好说什么。
梁舒见江廷川脸色越来越阴沉,硬着头皮上前。
“其实你和冯营长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把矛盾解决,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逼迫他。
今天当着大伙的面你逼他,逼领导,就算你们的婚姻保住了,那也名存实亡,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是梁舒能做出的最大劝阻,是个脑子正常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这哪是讨说法,哪是想保住婚姻,就是直接将自己送到断头台。
哪个男人不爱面子?
经她这么一闹,冯国军以后在大家面前怎么能抬起头?
她这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吧。
可这话在当事人听来,梁舒就是在挖苦自己,说自己没用,保不住自己的家庭。
“你给我闭嘴!你一个乡巴佬,凭什么在这儿对我说教!真以为自己这只野鸡插上尾巴就是凤凰了?”
朱晓梅这一回呛着实把梁舒气到了。
要不是碍于场合,她早就上去给她两嘴巴,再来一套军体拳。
什么玩意儿啊!
不跟她一般见识,还真当自己铜墙铁壁,天下无敌了?
真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况且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可怜,完全是自作自受。
见自家媳妇儿在公共场合被别人这么羞辱,江廷川哪里还坐得住。
立刻给旁边桌的小王和身边的谢景之使了个眼色。
“王洋,谢景之!”
“到!”
“冯营长爱人得了失心疯,需要赶紧去医院就医,你们别耽误。”
都是他手下的兵,再加上此时此刻的场景,两人瞬间明白江廷川的意思。
“是!”
于是,一人一边扯着胳膊,硬生生将朱晓梅从地上架了起来。
朱晓梅悬空着两条腿四处乱登,嘴巴仍旧叫嚣:“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相互包庇。我不服!冯国军你这只缩头乌龟……”
“冯营长,既然是你的爱人,出了这个门她的安全就由你来负责。”
江廷川这句话也是用来回应朱晓梅刚刚那句“我就一头撞死在江廷川家的院子里。”
他家院子不是谁想死就能死的地方。
本就一头虱子,再加上江廷川赤裸裸的送客语气,冯国军哪儿还待得住,向各位领导依次行了礼转身匆匆离开。
“漂亮!你家小江同志典型的人狠话不多,在给你出气呢!”
梁舒点点头,作为男主人,江廷川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这是自己的家宴。
不一会儿王洋和谢景之就回来了,杨君兰好奇的问:“你们不是送那个人去医院了吗?”
谢景之一副你好单纯的表情:“送回他们家了,有冯营长在,送医院这种活怎么需要轮到我们?”
“好了,今天是小江家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能喧宾夺主。
更不能像冯国军爱人那般,到别人家宴席上去搅和。
除非你们抱着一拍两散的决心,否则不要干傻事。来来来,赶紧吃饭,一会儿菜要凉了。”
张政委出来缓解气氛。
毕竟这样的架势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同时给其他战士和家属敲了个警钟,意思是,以后但凡遇到事情不要去公共场合闹,除非抱着离婚的决心。
有大领导发话大家很快步入酒局,而女人们那一桌话题这不就来了吗?
“你们说经朱晓梅这么一闹,冯营长还能和她在一起吗?”
“应该会吧,毕竟冯营长和她也有感情,我可听说当初为了娶她,冯营长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不仅彩礼丰厚,还给她安排了体面的工作。”
“那可不一定,你刚刚没听政委说吗?除非抱着一拍两散的决心,意思就是经她这么一闹,他俩肯定要一拍两散。”
梁舒长舒一口气。
朱晓梅就是趴在脚背上的癞蛤蟆,不咬人,却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