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王宫大厅内
看着张四维从身后小吏盒子处取出的一张洁白的绵纸国书,都好奇的看向接过国书的王宫侍卫大臣,就见侍卫大臣将国书恭敬的递交给恩里克一世。
恩里克一世将国书缓慢打开,就见这绵纸入手温润细腻,如同细棉又轻薄如纱,简直让恩里克一世大开眼界,而内中文字工整规矩,从未见识过汉字的他,一时有些失神,还是随同而来的翻译,在得到了国王恩里克一世的同意后,这才上前给他翻译讲解起来。
“奉 天承运皇帝告弗朗基国,朕闻西方之国,有国乃曰弗朗基,其国虽袖,民载甲甲,于天朝之国交来,余有百载之多,素未至达,未闻其国之具体,乃令大臣而往,以为交通!”
“其国虽行贸易,然有遗民,擅领濠镜,乃朕之不能容也,故朕命水师剿复,而今大臣至其国,鄙国国君,当以自省,天朝之地,不容妄动!”
“南洋乃朕皇祖之基业,传承至朕,已历九朝,诸藩皆奉天朝为宗,乃是定数,尔弗朗基国,再入南洋,需晓以明律,非独对也!”
“……”
“今朕遣大臣入欧,为两极交来利往,既到其国,无有礼物,非礼数也!”
“特赐官窑多子御瓶一对,郡王蟒袍一裳,官靴一对,翼善冠一顶,冠玉带一条,再赐弗朗基国国印!”
随着翻译将洪治帝写就的国书用弗朗基语在大厅之内念出,大厅之内的勋贵们,个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这份国书之中,提到了几个重要点,让这些人诧异。
首先就是弗朗基国在大明的据点濠镜,已经被大明给收回了,这个消息原本还只是从南洋商贾手中隐约得知,那些在濠镜的弗朗基商人一个都没跑出来,自然没有人回到弗朗基,向他们的人讲述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而面对大明这么强大的对手,占据下来的那一个点,本身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被收回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无可厚非。
但后面提及的南洋问题,就有点儿尖锐了,弗朗基人甚至是西班牙人,知不知道南洋是大明在罩着的,他们其实都知道,即便原本不知,但与那些南洋土人接触久了,大明在南洋的汉人后裔,也多少会告知他们。
但即便是知道了,他们为了能够牟取暴利,依旧会假装不知道,反正大明朝廷也不会来管他们这些入侵者。
但等到隆庆年开始,大明逐渐的走出海外,开始重新管辖南洋之后,那些在南洋的欧罗巴商人就发现,南洋的天,依旧是人家大明的。
要论文明,欧罗巴文明比不过人家大明的儒家,这一点从那些土人酋长,得到大明皇帝的一点赏赐,就欢欣鼓舞就能看出,大明皇帝的一个小小铜印,抵得上欧罗巴人的许多金银。
大明给的荣誉,是这些南洋土人酋长在该地更具合法性,这是欧罗巴人所不能给予的,就是神罗皇帝或者教皇亲笔写信,到了南洋也依旧没有任何合法性。
人家只认大明皇帝的敕封,他们的臣民也只认大明皇帝,即便他们从未进京参拜过大明皇帝,但只要是大明皇帝的敕封诏书到了,比之什么都要来得有效。
在南洋,大明确实是拥有无与伦比的统治力,这一点任何到过南洋的欧罗巴商人,都很明白,只不过这些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但等到翻译念出洪治帝赐予恩里克一世国王官窑御瓶一对时,这些勋贵都哇哦出声,官窑瓷器,这可是大明从不外售的高端瓷器,他们这些欧罗巴人即便是有钱,也难以得到的珍宝。
而如今在欧罗巴大行其道,售价昂贵的大明瓷器,全都是一些大明的民瓷,但即便是民瓷窑出品的这些瓷器,在欧罗巴还是售价高昂,贵族们个个附庸风雅,求一瓷器而不得。
若是自称贵族之人,家中连一件像样的瓷器都没有,说出去,是要被欧罗巴的贵族同行们笑话的。
葡萄牙商人作为最先出海经商的,王室自然是有不少的精美瓷器,但这些藏在王宫内的大明瓷器,全都是一些民瓷,他们也知道大明的官窑难以得到,故而对于此次洪治帝的御赐,都惊讶不已。
看着从锦盒之中被拿出的彩绘多子多福御赐瓷瓶,在场的里斯本勋贵们眼都有点儿红了,他们也想要这样的一对瓷器,要是能得到这一对瓷器,摆放在家中,有勋贵上门,再经过主人家的一番讲解。
得知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官窑瓷器,那简直就能让来访之人,羡慕嫉妒恨不可,可惜这对瓷瓶如今是王室所有了。
将来的继承之人,不仅能得到这对瓷瓶,还能得到那一套大明皇帝御赐的官服,看看这面料,看看这刺绣,看看这做工,不愧是大明皇室赏赐下来的,简直是奢侈的代名词!
恩里克一世看着被放置在木盒之中的整套明制郡王蟒袍,眯着的眼睛一亮,但他恩里克一世作为天主教主教,怎么能私自接受异教皇帝的敕封,这要是让教宗知道了,不得跳脚不可。
若是大明皇帝能够在大明选择一处地方作为他的封地,那他还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下来,只是有名无实,他恩里克一世可不想得罪教宗,然后被开除教籍,那就得不偿失了。
见弗朗基王迟迟不肯接受来自陛下的赏赐,张四维开口询问道,“怎么,大王对于陛下的赏赐,有顾虑?”
“我作为葡萄牙国王,只能接受来自教宗的敕封,很抱歉,对于大明皇帝陛下的好意,我只能拒绝!”
“你要知道,弗朗基国王,只要你接受了大明皇帝陛下的敕封,那么大明便会永保你王室苗裔不断绝,只要你后世之子孙,受到任何国家的入侵,大明都能出兵为你弗朗基国讨回公道!”
“你确定要拒绝这份能永保子孙的敕封吗,大王!”
恩里克一世不以为然,但一旁的公爵夫人卡塔尼娜以及修道院院长安东尼奥却镇定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