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心里不禁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自己的话已经说出来，现在想收回似乎有点迟了。
“你且先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如果不违背我的道德底线，我可以考虑考虑。”
不能反悔，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显，谅他也不会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
话音刚落，只见霍俊霆的俊脸上瞬间挂满了笑意，像极了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他这个天真纯情的样子，白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
他这个样子，还是自己当初无意间救了他，他非要以身相许报答的时候，曾经出现过。
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和多次的生离死别，俊霆的性格也跟着变得阴冷而寡言，这样纯真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天……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灵儿陪我过生日，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霍俊霆一脸期待地看着白灵。
“陪我过生日而已，应该没有违背你的道德底线吧？”
他怕白灵会不答应，又接着强调了一句。
“这……这……好像不太好吧。”白灵脸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件事虽然不违背道德底线，但是会让阿宇很生气。
他一直不很喜欢自己与俊霆走得太近，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与俊霍单独过生日，非把他气爆不可。
霍俊霆脸上的笑意在白灵的踌躇不定之中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之情。
“算了，既然灵儿不想陪我过生日，那就继续让我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度过吧，反正两世为人，早已习惯。
上一世，每到我的生辰，姐姐都会给我做好许多好吃的，陪着我一起度过。
那个时候，我真的感到非常快乐。
可惜，姐姐为了救我而被乱箭射死，我的人生也从此步入了黑暗之中，以后每一年的生辰都成了我最痛苦的日子。
直到灵儿来到我的身边，你就像是一道明亮的光，把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让我能够重新面对新的生活。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无谓，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我就不要再坠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然而好景不长，你一声不吭就从我的世界中彻底消失，那漫长的几十年，我都是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度过。
想不到再来一世，我的身边还是没有一个亲人。
这一世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我成了一个无人要的小乞丐，到处流浪，经常饿着肚子，还要受一些地痞流氓的欺负。
还记得我六岁那年，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被白色覆盖。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瑟瑟发抖地走在街上。
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找不到一点食物。
路过一个卖包子的流动小推车时，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忍不住流口水。
可是我没钱买，只能一直这样看着，闻着锅里飘出来的包子香气，本就饿极了的肚子，不停地发出咕咕声。
饥寒交迫，一阵眩晕袭来，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预想中的痛疼没有到来，反而跌落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原来是那个卖包子的老爷爷接住了我。
老爷爷把他身上仅有的大衣披在我的身上，还从锅里拿了几个蒸好的包子给我吃。
灵儿，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感动极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其他人看着我的目光，全都充满了厌恶和鄙视，避之不及，更加不可能会给我送吃的。
我一边流着泪，一边狼吞虎咽地把包子吃进肚子里。
因为我实在太饿了！
可就在我吃着包子的时候，突然有一群地痞流氓走过来向老爷爷要钱。
老爷爷跟他们说一个包子都没有卖出来，没有钱给他们。
他们不信，不仅把老爷爷的档口掀翻在地，还对他拳打脚踢。
看到老爷爷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我气极了，虽然明知打不过他们，可依旧疯了般朝他们打过去，把他们带头的人打得鼻青脸肿。
可自己也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最后晕死过去。
当我醒来后，已经被关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到处弥漫着大小便的恶臭，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里面除了我，还关着十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
从那以后，我被迫接受他们非常残忍的训练，经常与一些饥饿的狼虎相斗。
他们说这是为了激发我们的求生能力，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会激发出潜藏的能力。
有好几次，我被恶狼咬住身体，差点就丧命。
就在我弥留之际，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道非常温柔的声音，她一直喊我俊霆，让我睁开眼，不要睡。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阳光般充满着温暖，让我早已冰冷的身体又重获了新生。
从那以后，那道声音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惜她的身影很模糊，我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样子。
但我却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依赖感。
有了她的陪伴，我不再感到孤独和彷徨，努力让自己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十三岁那年，我终于通过了他们的考验，正式成了他们的杀人工具，也正式离开了那个如炼狱般的地牢。
十几年间，我接受了不少的任务，连我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
每次杀完人，我都会大睡一场，去找梦里的她忏悔，求她不要厌恶自己，不要丢下自己。
最终上天还是对我不薄，不仅让我重新遇到了你，还恢复了千年前的记忆。
虽然灵儿一直不肯原谅我，不肯让我留在你身边，但只要能每天偷偷地看到你，这已经足够了。
我本来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杀手，你不想与我扯上关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以后不会……”
“俊霆，你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我又怎么会怪你。”
白灵听到霍俊霆的话，心里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当时还那么小，就要每天过着与死神斗争的生活。
他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当初不该丢下你走了，但以后不会了，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白灵伸手紧紧抱住坐在床边的男人，极其愧疚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说话的声音充满着哽咽。
要是当年的那个冬夜，霍俊霆遇上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黑暗组织，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