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请求
“李大人,不好了。”廷尉府内,蔡止前来报告。
“何事?”李斯问他。
“我。”蔡止和李斯跪下了。
“蔡卿有事但说便是,不必如此。”李斯回答,“即使你真的得罪了齐国的公子,我们再想办法也就是了。”
“不是的,大人。”蔡止说,“臣弟蔡迎,在押解陈氏回咸阳的路上,遭遇拦路匪徒,将囚犯劫走了。”
“你确认事实是这样吗?”李斯问道。
“大人,臣言千真万确,并非开脱罪过。”蔡止回答。
“蔡止,我是想帮你的。”李斯说,“但你得和我说实话才行。”
“……”蔡止沉默了一会,“臣弟好赌,在邯郸聚赌,得罪了当地人,被人拦路报复,丢失了囚犯。”
“很好。”李斯说,“这就是全部了吗?”
“是,大人,小人不敢隐瞒。”蔡止说。
“李廷尉,王上有事相召。”宫人前来传报。
“大人,求求您了。”蔡止听后,赶快磕头,李斯看着自己的部下,无奈叹气。
“大王,”后宫内,齐女来找嬴政,还带着几个小宫女,抬着一件衣袍。
“这是何物啊?”嬴政问道。
“大王,这是奴婢为您制的新衣,”齐女对大王说,“此绣为燕子衔环,此为真龙在天。寓意大王真龙降世,一定能延续嬴氏祖宗的辉煌,江山永固。”
“多谢,”秦王说,“朕收下了。”
“多谢大王厚爱,”齐女也笑着说。
“爱妃,我军正守长城以御匈奴,对此,你作何想?”嬴政问道。
“大王,”齐女说,“贱妾不懂,请大王治罪。”
“没关系,你就随便说说。”嬴政说。
“大王,奴婢想知,那些士兵出去打仗,一去就是几个月,不会一直都不洗澡吧。”齐女说。
“哈哈,”嬴政笑了笑,“这朕还真没想过。”
“对不起,大王,婢子多言了。”齐女说。
“无妨,朕听了其实很开心。”秦王说,“爱妃今日此来,可是有事求我?”
“没有,婢子只是来献衣的。”齐女回答。
“没关系的,你说吧。”秦王说,“你毕竟替朕生育过女儿,你可以对朕有要求。”
“大王。”齐女羞愧不敢抬头,“妾弟田响,自幼好男子,荒淫无度,在秦国整日喝酒弄娼,搞得人尽皆知。他到底是我齐国的宗室,如此举动实在有辱尊严。婢子要他回家,他说咸阳欢乐,不听我言,还请大王谴他回国吧。”
“还有这种事?“秦王先前还以为齐女是要讨要些赏赐,没想到是这种要求。
”大王,婢子求您了。“齐女泛红了眼眶。
“小事。”秦王说,“竟然连姐姐的话都不听,真是不懂事,朕教训他。”
“是,多谢大王。”齐女拜谢。
“朕待会还要同群臣议事,爱妃先去陪公主吧。”秦王说道,“今晚朕同你们一起吃饭。”
“是。”齐女回答,“婢子一定亲往后厨,洗手作羹汤,以待大王。”言毕,她先离开了。
“大王,”赵高凑上来说话。
“何事?”嬴政问他。
“大王,奴才听说,田家受封齐王以前,家祖田常,为了扩大田氏的宗族,竟开放自己的内室,让门客随意出入。”
“你想说什么?”嬴政问道。
“奴才方才听闻齐妃言语,是想同大王说,田氏荒唐由来已久。”赵高说,“所谓的齐国宗室,尊严不过如此。”
“此王族家事,你少议论。”嬴政说。
“是,大王,奴才知错了。”赵高回答。
“大王,”正在说话间,有宫人传报。
“怎么了?”嬴政问他。
“大王,”小内侍说,“李斯有事来报。”
“走,传他偏殿来见。”嬴政说着,朝着议事殿走去。
“见过大人。”李斯行礼。
“李卿何事?”嬴政问道。
“江陵附近的楚军已经撤退了。”李斯回答。
“好。”嬴政说,“朕还当他们要死战到底,收回郢都呢。”
“大王,此军本为楚国征南之军。”李斯说,“他们之所以退兵,是因为南方百越诸部落异动。”
“是何动静?”秦王问道。
“典客现在殿外等候。”李斯回答,“大王可详细问他。”
“召。”嬴政说。
“见过大王。”老典客入内行礼。
“爱卿,朕闻百越诸部现有异动。”嬴政说,“其状如何?你同朕说。”
“百越诸部落,虽言首领轮流做,实际以扬越,刊越为主。”典客说,“扬越部落最大,与楚国相接,常年争战,实力强,刊越则多出名将,有威名。但这次,诸部落的首领却是由西瓯选出,其他部落多有不服者,因此动荡。”
“对这新首领,爱卿有何了解?”嬴政问道。
“大王,我署行人,大多在楚和扬越的边界活动,有时还会被楚国捉拿。西瓯远在南部沿海,暂时还无准信。”老典客回答。
“够不容易的。”秦王说,“传信给他们,让他们想办法入西瓯探探究竟。”
“是。”典客回答。
“此事朕已知,你等去忙吧。”秦王说。
老典客领命后离开了,李斯却站立在原地没动。
“李卿还有事说?”秦王问道。
“大王,臣不敢有事。”李斯回答。
“李卿有事但说便是。”秦王说,“你难得有求于朕。”
“大王,臣手下携杀匈奴单于者回咸阳,路为匪徒所劫,将犯人丢失了。”李斯说。
“何人敢劫囚车。”秦王说,“真是反了。”
“此臣手下之过。”李斯跪下说,“其人在邯郸城内聚赌,输钱不予,结了仇家。”
“李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秦王说,“如此赌徒,怎能在咸阳任官呢?”
“是,此皆我之过。”李斯回答,“臣一定追回囚犯,并且开除好赌的官员。”
“你去办便是了。”嬴政说,“为何求朕?”
“臣想请秦王莫杀此人。”李斯回答,“充为刑徒,没为奴隶皆可。”
“是何人,值得你如此求朕?”嬴政问道。
“是臣同乡。”李斯回答。
“先下狱吧。”嬴政说,“若李卿追回罪犯,此事便算了,遣其回乡便是。”
“是,多谢大王。”李斯跪下谢恩。
东方楼内,田响正在听唱,表演的是妓舍的女子,这些女子皆是楼主长期蓄养,又有武功在身,公子不忍称为妓,专门起名为紫衣会,诸女子皆称为紫衣女。
“公子,情况如此危急,您为何还有如此兴致?”管皿问道。
“秦王召我明日相见。”田响回答。
“怎么会?”管皿吃惊道,“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不是,”田响说,“廷尉府最近似乎有事情牵绊住了,调查的进度慢了许多。我是求了姐姐帮忙,她请秦王遣我回国。”
“这?”管皿一愣,“我们还怕走不了呢,她居然还能让秦王主动来赶我们,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这还不简单。”田响说,“男人这种生物,只要你表现出对他的臣服,就能激发他的控制欲,保护欲。你只要让他们以为自己才是猎人,他们就会乖乖成为猎物。”
“是,这您确实比我懂。”管皿回答。
“我归于齐国,先生在秦国一切小心。”田响说。
“公子您放心。”管皿看了看眼前的紫衣女孩,“有她们保护我,我没事。”
“嗯。”田响点头。
“公子可还有话要说?”管皿看田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
“先生之前所言,是否还算数?”田响问道。
“当然。”管皿说,“公子可是准备好做齐王了?”
“当了齐王,我还可交游男子吗?”田响问道。
“不能,相反,你若是成了齐王,还需与诸贵族女交结,形成联盟,生儿育女,壮大宗室。”管皿说,“我可以想办法消除你身上的流言,言你为躲避秦人耳目,交结士人,所以不得已为此。”
“……”田响沉默了。
“真奇怪,”田响说,“我不过交好一二男子,对方也是出于自愿,没有影响任何人的生活,整日都有人说我荒淫,说我不堪。“
”而我堂哥,每日不务政事,饮酒作乐,和宫女嫔妃游戏于王宫。舅舅后胜,收秦人财宝,整日言齐国不如秦国,秦国不可战胜。如此轻贱祖宗社稷,卖国求荣的行为都做的出。世人为何皆不言他们荒唐?”
“很简单,因为权力。”管皿回答,“众人皆有求于王,有求于相,所以不能言此。”
“公子若是成了齐王,获得了权力,也许不用我出力维护您的声名,朝中的大臣都要主动投怀送抱,效楚王好细腰之故事呢。”管皿说。
”大臣们?算了吧,都是老头子,想想就讨厌。“田响说,”我虽有此好,也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要。“
”哈哈哈哈。“管皿忍不住笑了,”总之,要江山还是要美男,您再权衡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