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小时,花似都没从洗手间出来。
经过两天的适应调教,小白对这个时长,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会像之前一样,再去打扰她。
尽管花似给出的解释很离谱。
她说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厕所时散发的气质。
小白追问那是什么气质?
花似说那是种世界虚妄,宇宙孤寂,百年难遇的事,放在千年里面,就是宿命的必然气质。
当即,小白就又发了一份,有关花似心理问题的报告。
而这样的报告。
这两天它已经提交过七份。
不过,小白不怀疑花似在里面干其他事。
因为每次花似近厕所没多久,她身上的微型健康检测仪,传来的数据都是显示呼吸节奏减慢,交感神经活性下降,耗氧量和心率都略微下降。
如同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所以,小白合理分析,花似有喜欢在厕所睡觉的怪癖。
而厕所里,被认为在睡觉的花似,正以一个手成三角形,腿笔直叉开,低头弯腰,恨不得将下巴搁在肚脐眼的古怪姿势,辅以更加古怪的呼吸术,一动不动。
仿佛一尊人形摆件。
一呼一吸间,她额前慢慢勾勒出一个银色纹路。
那是和花似身体形状一样的,大写字母A。
有点诡异,又有点滑稽。
她手腕处的胎记,则一直亮着盈盈微光。
又过了20分钟。
花似长长呼出一口气。
直起腰,又是扭动脖子,又是活动肩膀,这具身体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娇软,炼这套体术前,不用再去报个舞蹈班。
不过,其他方面简直是灾难,能量完全不能留存。
跟她上辈子更是没法比。
好在她的老伙计还在。
摸着手腕处的胎记,花似低垂下眉眼,神色柔和。
再开门,轮椅状的小白,立马上前询问:
「休息好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起先花似有些不明所以。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两天,她不是没发现,小白在搜集汇报有关她的信息。
大概是她的恋爱脑人设,塑造的太好,以为傅辰玥迟迟没出现,导致她就此疯魔。
不然正常人谁会被怀疑在厕所休息?
“嗯。”她还是从善如流的点了头。
「休息好了,就去走廊散散步吧。」
对此花似并不反对,实际上她早就想下床走动,顺便出去看看。
不过,她还是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又弱不禁风的样子推开门,扶着走廊专给病人用的扶杆,缓慢散起了步。
通过和小白的聊天,知道这里不是监狱的医务站,也不是外面的医院。
而是监狱旁的医疗研究所。
这两天在房间里,听到外头一直很安静,花似就猜这里病人应该不多。
可此刻,她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走廊,每一步,都能听见脚步的回声,所有房间的门都紧闭着,门上小窗也不见一丝光亮透出。
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一张轮椅跟着。
她都要怀疑自己不是出来散步的,而是出来进行灵异探险的。
“小白,你说这里还有别的人,他们是得了一种叫隐身的病吗?”
还没等小白回答,突然,前方的一扇门开了。
花似心下顿时警惕起来。
看似她愉快度过了生活不能自理的两天。
心里却一直有种危机感。
也是这种危机感让她明明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却假装自己仍旧虚弱。
尽管这样的假装,在绝对实力面前,连一成胜算都不会多给她。
只是尽可能做好每一分准备。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傅辰玥这把破伞,很可能撑不住。
上次见面,两人就闹得不欢而散,他还交代照顾花似的两位人类狱警,以后晕倒这样的事,不必再知会他。
虽然这次情况明显不同。
可几天过去了,傅辰玥都没有出现。
别说傅辰玥,就连精神有问题的主治医生,也没出现过。
这很不正常。
当从小白那里确认,已经为她申请了心理医生,但没得到回复。
就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
恐怕幕后之人要再次对她下手了。
……
……
“谢老,您保重身体,下个月我再来看您。”
门内走出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微微弯腰,谦恭的对着里面的人道别。
见此情形,花似也并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将门关上,男人才看到她,似乎没想到走廊上会有人,只淡淡扫了一眼,随即目不斜视的离开。
她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回头看到男人走到电梯附近的休息处时,一个身穿制服的人钻了出来,恭敬的为男人按下电梯按钮。
这人花似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盐城监狱狱长宋辉。
终于,她也想起了男人是谁,正是经常出现在当地新闻里的盐城城主,邵正清。
随后她被自己逗笑了。
太久没被当成别人砧板上的肉,竟紧张到看谁都像是来杀她的。
走了一圈花似准备折返回房。
路过刚才那扇门时,她多看了一眼。
没办法,一圈走下来,这整层就她和这间房有人。
正考虑要不要拜访一下这位唯一的病友。
电梯门再次开了。
一个随意套着件白大褂,气质冷艳,走路带风的女人,迎面向花似而来,没多久就站定在她面前。
“编号7077你好,我是林萱,接下来你的治疗将由我来接替。”林萱一只手拿着平板,一只手插在大褂口袋。
女人虽然在笑,却让人很有距离感。
“苏医生呢?”
在此之前,她从没见过林萱这号人,而她又在这个时候,成为她的主治医生。
让人不得不怀疑。
林萱没回答花似的问题,直接说起了别的。
“放心,我和苏医生同样专业,甚至对神经毒素Vx3的后续康复研究,我比他更有发言权,你的血液样本我研究过,暂时没发现什么异样,为了挽救更多Vx3受害者的生命,我希望你能进入我的研究团队,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对于林萱一上来,就道德绑架自己去当小白鼠。
花似选择无视。
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苏医生呢?”
林萱皱了皱眉,不满花似的态度,语气冷了下来:“苏医生死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
再追问,也不过是在以同样的方式,回击林萱对她的态度。
现在林萱告诉她,神经病医生死了,这倒是把花似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那位身上祸害遗千年的气息那么浓。
怎么看也不像是早夭的。
总不会是她觉醒了什么特殊能力?
哭丧成功了吧?
“苏医生怎么死的?”
“自杀。”
听到这个答案,花似就差笑出来。
“确认苏医生是自杀?他的亲属来认领遗体了吗?写遗书了吗?财产归属最后给了谁?”
直觉告诉花似这里面有问题。
那人教唆别人自杀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自己去以身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