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三个人已经坐在了林家的私人飞机上。
唐风深坐在后面满脸审视地盯着林不疑,好像只要林不疑有一点错漏就直接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
如果目光有实质现在林不疑恐怕都要被扎成骰子了。
林不疑被盯的后背发凉,凑过去跟沈不逢小声说,“唐叔叔都要给我盯穿了。”
沈不逢抿了抿唇,“他只是担心我,唐叔叔很好的。”
他把头靠在沈不逢肩膀上蹭了蹭,“我知道,这辈子想娶你真难。”
沈不逢弯眸,“那怎么办啊?难就不娶了?”
林不疑脸上挂着笑,“好啊,我嫁给你,好不好啊老公。”
沈不逢抬手轻轻敲了敲林不疑的脑袋,整张脸都泛起了红。
唐风深坐在后面听不到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不过看见小逢脸红成那样就知道林不疑这死小子肯定调戏小逢了。
果然还是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吧。
沈不逢跟林不疑聊了一会之后就开始犯困。
林不疑给他盖好毯子之后扭头继续工作了。
唐风深看了半晌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如果阿若还在的话看见现在小逢被照顾的很好肯定会开心的吧。
兴许还要笑自己小逢都这个年纪了,还把他当小孩子。
沈不逢一觉睡醒后就已经到m国了。
三人朝顾泽北给的地址赶过去。
是一栋独栋小别墅,林不疑按响门铃后是一个男性开的门。
男子看见他们显然很疑惑。
林不疑上前一步,“您好,我们找刘琴。”
男子愣怔了一下,“找我妻子?你们是她的朋友吗?”
别墅内的刘琴听见门口的动静走了出来,“老公,你在跟谁说话?”
刘琴出来看见三人也是一懵,她并不认识这几个人。
林不疑不想拐弯抹角,“刘女士,我们是想问你当年关于李淑的事。”
刘琴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个人。
三个人的穿着显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你们进来吧。”
她说完就转身走进房子里,沈不逢他们紧随其后的跟着。
刘琴让她丈夫去接几个孩子放学,支开了他。
她坐在沙发上语气平淡,“我也不给你们准备茶水了,想来你们也没心情喝。”
刘琴知道他们既然能找到自己,自己再躲下去也没什么用,不如主动谈条件:
“我可以把当年的那些事告诉你们,但你们要保证能保护我们一家的安全。”
林不疑点头,“当然可以。”
刘琴得到保证姿态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我信你们能做到。你们能找到我说明当年的事你们也查的差不多了。”
“我这里确实知道一些对李淑有致命打击的事,当年那个货车司机,是李淑联系的。”
沈不逢闻言稍微有些惊讶,这个他们的确不知道。
刘琴微微一笑,“李淑跟那个货车司机很早以前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邻居。”
“后来李淑她爹跟着别的女人跑的时候把那个院子里的房子卖了,李淑她妈就带着她去别的地方租房子住了。”
刘琴举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不过她跟那个货车司机之间的联系其实没断过。你们以为那个货车司机怎么染上的赌,就是李淑带的。”
“后来李淑找到那个货车司机,给他说自己有办法帮他还上赌债,还能给他女儿一大笔钱,代价是让那个货车司机借车祸除掉当时的姜家二老。”
“李淑那个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李淑跟他已经好上了,结果他还想娶别的女人,李淑竟然还能忍得了。”
刘琴放下杯子,直直地看着林不疑的眼睛,“我想那个货车司机女儿收到的收据你们已经查到了吧。”
林不疑挑了挑眉,如果刘琴说的就是事实的话,李淑跟沈中适就跑不了了: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刘琴轻笑,“自然有,不然我怎么从他们那拿了一大笔钱还被送到这了呢?”
“李淑当年跟我炫耀她要嫁入豪门了,当时我们喝了点酒,我稍微一诈她就全说出来了,被我全都录了下来。”
“我知道光凭她喝醉的录音还不能彻底成为把柄。”
“知道她要跟货车司机交易的时候我偷偷跟了过去,拍下了他们交易的全过程。”
沈不逢觉得沈中适不像是那么轻易妥协的人,“你现在手上还有证据?”
刘琴点头,“当然,当初我当他们的面销毁了录音跟视频,但他们没想到我手上还有别的备份。”
“到这里之后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把我除之后快,我会把我手上的备份直接发给媒体。”
唐风深都没忍住在心里惊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确实很有手段。
刘琴起身去卧室里拿出了一个录音笔跟一个U盘放在了桌子上,“这就是你们要的证据。”
“我希望你们能遵照诺言,保护好我们一家。”
林不疑毫不犹豫,“我不许自己做不到的诺,稍后我会派人联系你给你们换个住处。”
刘琴闻言点头,“我就不送你们了,我也希望你们能把李淑送进去。”
三人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刘琴看着窗外的树影笑的愉快,她一直恨李淑。
当年她就是被李淑霸凌的最惨的人,后来她为了能不被欺负才咬牙加入了李淑的小团体。
李淑也根本没把她当人看,一直当作自己的一条狗。
而如今,她当年自以为已经驯服的狗狠狠的咬了她一口。
也不知道等李淑知道这些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
离开后的三人先去吃了个午饭,沈不逢跟唐风深面色凝重地抱着汉堡啃啃啃。
啊,还是有点吃不习惯。
林不疑倒还好,就是吃多几口就会觉得有点腻。
沈不逢像猫一样叼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吃完饭后,三个人马不停蹄地回到了京城。
落地后唐风深就坐上了唐家派来的车先离开了。
他们三个在飞机上已经看过了刘琴交给他们的证据。
三个人决定走法律程序,起诉沈中适一家,由林不疑提供律师。
林家的律师团队在业界是顶尖的存在。
回到家后,沈不逢先是小睡了一会,一整天的奔波让他有点疲惫。
林不疑则是钻到厨房里给沈不逢煮了粥,他惦记着之前沈不逢没吃多少东西。
傍晚,沈不逢是在粥的香气里醒来的。
他穿着拖鞋下楼找林不疑。
林不疑见沈不逢下来了就去厨房盛了粥摆在了他面前的餐桌上。
沈不逢还没彻底醒神,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呆呆的。
林不疑没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沈不逢的脸,“明天就准备起诉李淑了。”
沈不逢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他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能把沈中适他们一网打尽。
林不疑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柔声安慰:
“我们已经把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就算这次沈中适有办法脱罪,我也会陪你一直追查下去。”
他不信沈中适没做过别的,只要做过这些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沈不逢安心了些,弯了弯眼睛。
第二天,林家的律师团队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
沈家得知林不疑要起诉他们都是一惊。
沈中适赶紧给沈不逢打了电话。
有了上次的事,沈不逢看到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接通了电话,沈中适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逢,林总为什么要起诉我们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沈不逢不说话,沈中适的语气更加急了起来。
“小逢,爸知道你跟小玉之间有点矛盾。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兄弟啊,这样,我替小玉给你道个歉。”
沈不逢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沈中适,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
他不等沈中适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的沈家两天后才得知林不疑起诉他们的原因。
沈中适在房间内对李淑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李淑被打脑子发懵,看着沈中适,她不停地掉眼泪。
沈中适怒火中烧,“你不是说刘琴绝对不会把那些事透露出去吗?!”
李淑也委屈,她当时威胁了刘琴。
告诉她如果她敢告诉任何人这些事的话自己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刘琴当时语气里满是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这几年也都一直没出什么事,怎么就沈不逢跟林家联姻之后就出了这么多问题。
李淑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她觉得肯定全都是沈不逢的原因。
沈中适坐在了沙发上表情阴狠地盯着李淑,“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不管是录音还是录像里面都只有你一个人。”
沈中适话没说完,李淑却听明白了,沈中适想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认罪。
李淑跪倒在沈中适脚边,脸上全是泪,“老公,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不想去坐牢。”
沈中适倏地笑出了声,“李淑,我的确很感谢你做了那些,让我们家走到了今天这个地位。”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要是跟你一起进去了,小玉怎么办呢?”
李淑停止了哭泣,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是啊...要是沈中适也因为这件事进去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那么可爱那么乖的小玉该怎么办。
几天后,沈不逢得知了李淑自己一个人认了所有的罪。
由于他们提供的证据里面也只出现了李淑一个人,并没有办法就此定沈中适的罪。
沈中适还露了面,告诉广大媒体李淑这样做是因为嫉妒他当时的妻子姜若。
而他本人对此毫不知情,他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了李淑曾经的所作所为。
白亦然知道后跟沈不逢痛骂沈中适不要脸。
沈不逢坐在林不疑身侧表情也有些沉重。
林不疑转身将沈不逢抱在怀里,“不要紧的,他这次只是钻了漏洞。”
“我们现在只是查清了你外公外婆当年的那些事,还有你母亲的死因我们还没查清,沈中适跑不掉的。”
沈不逢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日清早,林不疑陪着沈不逢来到了姜家两位老人的墓前。
沈不逢将贡品跟花束摆在了墓碑前,拿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着墓碑,
“外公外婆,当年你们发生的事我现在已经查清,你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沈不逢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林不疑,接着轻轻地说:
“我今天也带了个人,想让外公外婆看一眼。”
林不疑走上前,弯腰给沈不逢的外公倒了杯酒:
“外公外婆好,我是小逢的爱人,我叫林不疑,您二位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逢的。”
沈不逢规矩地上了三根香,“外公外婆,等我彻底查清我母亲的死因的时候,我会亲自去看她。”
墓园四周静悄悄地,只能听得见远处的鸟鸣。
忽然沈不逢跟林不疑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人扭头看见了抱着一束白菊花走过来的货车司机的女儿。
她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他们两个人,脚步一下子就停了。
真相她已经全部知道了,她这些年深夜辗转反侧所想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她的父亲当真是十恶不赦。
而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不逢,该如何面对她父亲害死的人的孙子。
沈不逢看着她只是轻轻弯了弯唇,“你也是来祭拜他们的吗?”
货车司机的女儿连忙点了点头。
沈不逢语气温柔,“过来吧。”
她抱着花两三步走到了墓碑前。
墓碑上有两位老人的遗照,一看就知道他们生前是很和蔼的人。
她放下手中的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头,“对不起...对不起...”
沈不逢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不是这个女孩子犯下的错。
他伸手扶起了女人,“虽然我并不能替我外公外婆去原谅任何人,但我觉得他们并不怪你。”
“你父亲的做错事的时候你已经尽力阻止了,有些事不是你不愿他就不做的。”
“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时把那张收据交给我们,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地查清当年的真相。”
女人听到这些忽然放声大哭,长久以来的愧疚让她这么多年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沈不逢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随即就带着林不疑一起离开了,让女人独自待一会。
女人望着眼前的墓碑独自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这辈子将用她自己的方式替她的父亲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