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两具道人的尸首静静地躺在道观后的小树林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这是赵雪堂的决定,他要让这两位逝去的道者得到安息。也想让事情平静下来。
叶知秋和叶见秋兄弟二人默默地站在一旁,心情沉重。他们深知这次下葬工作的重要性,于是谨小慎微的执行任务。叶家兄弟与段成义相处已久,对于上官的心思自然也能揣摩一二。然而,此次段皇城突然告假,甚至不准他们这些亲近的手下相随,这让两人感到十分困惑。
他们暗自揣测着其中的原因,却始终不得其解。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以致于他们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安。但作为忠诚的亲随,他们只能选择服从命令,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好眼前的工作。
在一片静谧之中,叶家兄弟带领众人开始动手挖掘墓穴。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泥土挖开,每一铲都带着对逝者的敬意。因为他们不确定,段皇城的遭遇是否与此前掘墓的行为有关,如果当真有关,那么他们就是在弥补上官的失误。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仿佛也在为这场葬礼增添一份庄严。
当墓穴终于挖好时,叶家兄弟轻轻地将两具棺椁放入其中。然后,他们用铲子捧起一抔又一抔的黄土,慢慢地覆盖在棺椁之上。每一次扬起的尘土,似乎都象征着生命的流逝和记忆的沉淀。
整个下葬过程显得格外漫长而庄重,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片宁静。叶家兄弟专注地做着手中的事情,希望能以此慰藉那些逝去的灵魂。
随着最后一块石头被摆放妥当,这场简单而肃穆的葬礼才算结束。叶家兄弟站起身来,凝视着眼前新立起的墓碑,心中感慨万千。
此时此刻,他们所能做的唯有一丝不苟地执行好赵雪堂下达的每一个指令。待到他们战战兢兢地将两位道士妥善安葬后,叶知秋面色凝重,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道:“二位仙师在上,请恕晚辈们无礼惊扰了您二老的仙躯。实则情况紧急,我等身为臣子,忧心大宋江山社稷之安危,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为追查那可恶的西夏贼子下落。万望二位仙师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言罢,兄弟二人带领着一同前来的差役们,齐齐跪倒在坟前,叩头谢罪。众人神情肃穆,心中满怀着对逝者的敬重与歉意。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在离京的官道上,人流稀疏。毕竟是严冬时节,出行的人很少,本玄道长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前行。
两日后西京河南府城外,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本玄道长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道边一家小小的食肆里,享受着美味的汤饼。然而,就在他低头吃饭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坐了下来。
本玄道长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对面坐着一个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男子。此人正是段成义,他的脸颊涨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额头上满是汗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而在路边,一匹宝马正昂首而立,大口喘着粗气,显然也是一路疾驰而来。
本玄道长看着段成义,眼中闪烁着讶异的神色,咽下口中的汤饼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段成义指了指他的马匹,本玄道长这才注意到段成义的宝马旁还栓了三只毛发乌黑油亮的细犬,这种狗精于追踪和奔跑,用来找他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几乎累瘫的细犬,本玄道长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汤勺,不紧不慢地说道:\"世间之事,皆有定数。贫道今日在此用膳,便是与施主有缘。至于如何遇到施主,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说罢,他又夹起一块汤饼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着。
这家食肆虽然店面不大,装修也十分简陋,但汤饼的味道却是绝佳。本玄道长对这碗汤饼甚是满意,甚至不介意邀请段皇城一同品尝。他心想,若是能与这位匆忙赶来的故人共享美食,倒也是一桩乐事。
“段某心中憋闷啊!”段成义一脸愁苦地说道。话音未落,店里的一个帮闲伙计便迎了上来,热情地打招呼。段皇城并没有点这家店的汤饼,但还是随手给了伙计一串铜钱,并嘱咐他帮忙照料一下门外的一匹马和三只犬。
那伙计见有利可图,赶忙应承下来,欢天喜地地跑去给马匹饮水、喂草料,又细心地照顾起那几只狗来。
段成义则转头看向本玄道长,继续说道:“道长如此有恃无恐,想必已经知道段某被上头严令禁止不得再过问你的事情了。然而,即便我无法直接插手此事,只是紧跟在道长身后,应该也算不上违抗命令吧?”
说罢,他紧紧盯着本玄道长,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而本玄道长却依旧面带微笑,宛如深潭静水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使尊当真不尝一碗?这汤饼的味道很不错,也很特别,东京城里怕是吃不到的。”本玄道长对于段成义的话充耳未闻,只是自顾自的品尝美食,同时推荐给这位见过两次的故人。
饭后,本玄道长依旧慢悠悠的骑上他的赛貂蝉出发,而段成义也如先前所讲跟了上去。
不出五里,几匹快马自路边冲了出来,拦在了段成义身前。眼见本玄道长就要走远,段成义情急之下竟然想要动手。
唐横刀出鞘一半,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段皇城,好大的官威啊。”
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沿着道路缓缓驶来,车轮滚动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车窗被轻轻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从窗口探出来。段成义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紧——他认得这张脸。
段成义不敢怠慢,急忙翻身下马,正准备施礼问候。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对方便先声夺人地说道:\"段皇城,想必你已经收到禁令了吧!竟然胆敢如此公然违抗上官的命令,莫非这就是你们大理国所谓的风骨不成?\"
对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与责备,甚至还有对于大理国的讽刺,让段成义不禁有些尴尬和为难。他暗自思忖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须臾之间,段皇城方才从牙缝里艰难地吐出\"下官有罪\"这四个字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叶一般。
\"此事由本官全权负责。倘若日后再会看到段皇城如此胡搅蛮缠,干扰正常公务,那么休怪本官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了!\"话音未落,此人便放下车帘,端坐于车内。紧接着,那一队人马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去,扬起滚滚烟尘。
然而,他们尚未走出太远,只见那队伍之中突然有一名骑手飞速驰骋而来,眨眼间便已抵达段成义跟前。他高声喊道:\"段皇城!我家太尉有话要传达给您。若您对某些事情心存疑虑,无法释怀,不妨邀请赵皇城带路一同前去拜访求教一番。只不过,关于此事能够答疑解惑之人是否情愿拨冗相见,就不得而知了。\"
那人被称为太尉,并不是真的官居太尉。但是那位身居殿前司都虞侯职位,是堂堂殿司三帅之一,绝对是有资格被称一句太尉的。
相比之下,段成义虽然领着勾当皇城司的差遣,他的官位却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武功大夫,区区七品而已,连贴职都没有,实在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