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泽厚看着这段时间坏掉的第37台电视和第165个窗户,陷入了沉思。
“少爷!怕是那鬼物在作祟啊!”
吴妈见姜泽厚下了楼,连忙丢下擦了一半的桌子,解了围裙前来劝说,
“咱们还是把它尽早扔了吧!好多女佣都受不了走了哩!”
这些物什邪乎得很,一开始是少爷一个人性情大变,现在连带着整个姜宅都鸡犬不宁。
想到早上李管家查到的监控,里面空无一人的地上突兀出现的水渍和血痕,吴妈心里就一阵哆嗦。
眼看着家里的佣人都换走了两批人了,再这么下去,怕不是这儿要变成凶宅了!
姜泽厚看了看她,眉头压的低低的。
虽然他心里第一时间否认了吴妈的建议,但她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另外一件事——
如果姜家是他一个人住还行,但是家里还有姜大财和姜老爷子呢!
姜大财他无所谓,但老爷子总是被这么吓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姜泽厚眼眸深了深,说了句:“我会处理好的”,便转身离去了。
而吴妈以为少爷这回终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高高兴兴的继续拾起抹布,勤勤恳恳的擦拭着客厅里的角角落落。
然而——
“你确定了?”
书房中隐隐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正好在擦栏杆的吴妈路过,瞥见虚掩着一条缝的房门,正要顺手给他们拉上,就听见下面一句:
“是的,我明天就搬出去,搬家公司已经联系好了。”
清朗的少年声,是姜少爷!
吴妈眉头一皱,心头顿觉不妙,做贼似的凑近房门,侧耳去倾听主人家的对话。
门内,姜大财嘴里叼着根雪茄,戴着四五个金戒指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
“那你死外边了怎么办?”
“那是我自己的事。”
姜泽厚表面回答的漫不经心,暗地里却还在奇怪。
怎么这个男人也会关心自己了?
谁知,下一秒,姜大财就和姜泽厚心里的刻板印象完美重合:
“你可是咱们公司的继承人!你死了谁来继承?这个先不说,你知道这个新闻一播出去,咱们的股票得下跌多少吗?!”
姜泽厚:……
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男人,“那我留在这也没什么不行,只要你俩和我爷爷受的住就行。”
“不行!你必须把那个什么破画给我丢了!把它丢了你去哪我都不管你!”
姜大财眉头皱皱的,瞧见自家儿子比以往正常了不少,立刻就收起前不久的妥协,现在三句话里两句半都是在叫姜泽厚把画丢掉。
“不可能。”
姜泽厚斩钉截铁的回道,随后转过身,“至于继承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可不信姜大财外面除了他,就没别的私生子了,他不过是占了时间的优势罢了。
要不是碍于老爷子的威慑,现在的姜宅估计早就上演了一遍“九子夺嫡”了。
“逆子!”
姜大财“啪啪”的狠狠敲了两下桌子,喘了几口粗气,随后便一把靠回椅背上,眼神游弋,不知在想着什么。
门外的吴妈听见倒数第二句话,就立刻心里一惊,连忙闪身躲回了墙角。
直到瞧见姜泽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扶着胸口,平定有些急促的心跳。
待心里的余悸平稳下来后,吴妈想到他们父子俩的对话,不禁有些着急。
这样怎么行哟!
少爷这是为了那个鬼物,连自身利益和父子情份都不顾了。
真是个害人精!
这么想着,吴妈嘴唇紧抿,细细的柳眉险些交织在一起,心事重重的继续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是夜——
“诶?吴妈,今晚吃什么呀?”
打着哈欠出门的巳毋正好看见从三楼下来的吴妈,便顺口一问。
谁知,吴妈见到了他,却是吓了一跳的样子,勉强扯出个笑脸,回答道:
“还,还没去买呢!刘少爷想吃些什么?”
巳毋动作一顿,看着她的视线带上了些探究:“买条鱼吧,还有……吴妈你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诶!”
“啊?”
吴妈一愣,下意识的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却并没有闻见什么异味。
瞧见吴妈疑惑的眼神,巳毋摆摆手,“刚刚闻见一点儿,现在就散了。”
“哦哦,”吴妈松了口气,笑道:“大概是刚刚打扫旧房间时粘上的霉味,那我现在就去买了哈!”
说着,吴妈匆匆绕过巳毋,小跑着下了楼,徒留小少年一人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吴妈肉眼可见的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呢?
巳毋抬头望着三楼,眼神沉沉。
思索了一番后,还是决定上去检查一下。
毕竟棠棠的画卷还在那儿呢!
木板制作的旋转楼梯阶数不多,两三下就爬了上来。
姜宅的第三层除了中间和一二楼打通的客厅,就只有三间客房和两个公共卫生间,以及姜泽厚的一个主卧和书房。
于是,巳毋很轻易地便能找到放着重要东西的地方。
不是书房,便是主卧。
他先是站在姜泽厚卧室面前,礼貌的敲了敲门。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才自己推门而入。
只是刚进去,鼻尖那股熟悉的味道便更加浓郁了。
带着一丝花香的,某种东西烧焦的味道……
巳毋眼眸一凝,快速拉开抽屉,小木盒安然无恙的躺在里边。
他松了口气,想着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这么想着,他抬手拾起小木盒,打开,拿出画卷——
在看见画卷的那一刻,巳毋瞳孔骤然闪过血红,紧缩到极致的瞳孔发出阴森可怖的光芒。
该死的!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那真正的画卷,会在哪里?是否还安好?
若是画卷损坏,必然会对棠棠造成极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巳毋冰冷的眸中杀气毕露。
他一把合上盒子,闪身出去去寻找棠棠。
“诶?刘少爷晚……”
楼下的工人们瞧见他,问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见面前的人像是阵风似的,“嗖”的一声就从自己面前刮过去。
出了大门,一路上巳毋心里都有些克制不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