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伸了伸胳膊，又朝他伸了伸腿，挺了挺脊背，“我好了！我都好了，你看，我现在是生龙活虎，十分健康，先让我回去一趟吧？”
“可以。”
庄凌终于松口，然而还不等季殊露出一抹笑容来，庄凌又道，“但还是那句话，你身体刚好，我怕你在路上晕倒，如果你今天一定要回去，不如让我送你。”
季殊顿时脸一垮，“那就不用麻烦了吧，听说你平时喜欢呆在画室画画，很少出门，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私事，耽误了大画家的进度，要是那些对您的新画作翘首以盼的人知道了，还不得一人一口唾沫都把我淹死了？”
庄凌垂眼，“没人敢。画画我有的是时间画，你是我的协议模特，又是从我这里回去，而且我还说了今天算你的工作日，正常付你酬劳，所以作为你的雇主，我有必要对你工作时间的安危担责。”
季殊牵了牵嘴角，冲他假笑了一下，“我真的没事了，就算有事，我也保证自己为自己负责，绝对不会向你这个雇主追责，行了吧？”
“不行。”
庄凌冷漠起身，抓起了季殊来，“你追不追责是你的事，但既然是我的责任，我就得主动负责，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季殊：“······”
大可不必啊这位先生，我只是回个家而已，而且您不要把话说得跟把我弄大肚子了要对我负责一样那么严肃好不好？
但是庄凌都已经上手来拉他起身了，季殊也实在不好再继续拒绝，只好顺势就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那就有劳庄先生了。”
庄凌平静地好像真的看不出季殊的抗拒，只觉得他是真心感谢一样，“不客气。”
季殊：哼，反派的嘴，难缠的鬼。
不过说到鬼，季殊沉沉盯着庄凌那张五官清淡，带着些许斯文气的脸，陈姨是傀的话，作为主人的庄凌会是人吗？
庄凌，凌···灵，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另一种异类，灵？
当然，这一切，暂时都只是季殊在发现陈姨是个傀后，根据庄凌的名字一闪而过的胡思乱想，尚且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去验证，也许，只是他凭借名字瞬间的联想而已。
···
“在那边停下就好了。”
季殊指了指街边拐角后的一处小区，“我家就在那个小区里。哎呀，不得不说，庄先生这车开的真是又稳又快，还真不像他们说得那样常年窝在画室不出门的，倒像是开车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司机呢。”
“我是很少开车。”
庄凌将车朝着季殊指的方向靠了过去，“只是这开车跟画画一样，是个仔细活儿，且手要稳。我习惯了认真而已。”
季殊对此不置可否，他开门下了车，朝着庄凌摆手，“今天多谢庄先生了！”
本来是跟老胡信息约定直接见面的，现在，那只能现在这边下车，避开了庄凌的视线，再拐弯去工作室那边去见老胡了。
“需要我送你上楼吗？”
庄凌熄了火，跟着推开了驾驶室的门。
季殊一个咯噔咯噔了一下，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你都送我到这了，怎好再麻烦你？就几步路，我走回去就好了。”
麻蛋，可真难缠啊。
要是这家伙非要跟上楼，后面可能还不好脱身就算了，还有可能被他发现端倪。
原主作为一个自己开了特殊案件事务所的人，时常会把一些案件资料带回家中来，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玄学书籍和隐门古籍，原主是个有些不修边幅的人，沙发上，餐桌上，甚至是鞋架上，都有可能放着那些东西。
可以说原主的家里，庄凌进去看上一眼，那就百分百露馅了。
庄凌侧眸，“怎么，刚才还说感谢我把你送回来，却连让我上去喝杯茶都无？”
季殊笑得礼貌，“那哪能啊，只是我这个人平日毛躁，房子里乱哄哄的，实在进不了人。不如这样，下次。下次等我收拾妥当了，一定会亲自请你上去喝茶，我给你泡，怎么样？”
“也好，既然你不方便，我也不好非要上去。”
庄凌这次倒是没有再继续为难他，拉开了车门重新坐进了车里。
季殊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庄凌执意要跟他上楼，要不然上去了还真会是个麻烦。
季殊见庄凌把车门关上，赶紧转身往里面走，打算绕到楼后庄凌看不到的地方就拐个弯儿去事务所，步伐急，却又不敢太急，生怕庄凌会反悔，又要提出什么来。
等到终于走到了楼后面，季殊才算彻底松下心来，甚至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走进楼道去多呆了片刻，才又重新走出来，快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可他没看到，在楼后方拐角的阴暗处，一道身影无声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的看着季殊进了楼道不过几分钟又出来，镜片仿佛遮掩了他眼中所有的光，更遮掩了他眼底黑色漩涡一般令人无法直视的飓风。
···
“你终于来了！”
看到季殊走进事务所，等在门口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老胡不禁朝他迎上前几步，不等季殊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你知道吗，现在事情是越来越邪门了，那具今早刚被发现的尸体——”
老胡正急急诉说，季殊却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打断了他，然后抬手指了指门里，“别急，先进去再说。”
老胡只得深呼吸几口气，稳了稳情绪，跟着季殊进了房间，反身紧紧关上了门，他看出了季殊的谨慎，“怎么了，有人跟着你吗？”
季殊眉头微蹙，“不确定，也许，是我的错觉。”
路上，有那么一个一闪而逝的瞬间，他感觉到了后背好像有双眼睛落上，但不等他仔细感受，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