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疾风豹的救赎
“豹子头，所有的豹子们都已经跟上部队了。”
“老豹叔，你说我们能度过这一次大劫吗？”
豹子头忧心忡忡地看向身后这只族里年纪最大的老前辈。
虽然它们已经按照豹背豹的方式全部飞上了天，并且在它的计算下，应该可以保全三分之一的族人。
但它的心里总有一些不安。
“放心，没事的。”
老豹叔托着年迈的身躯，用它的独眼望向身后的那一大片金黄色的族兽，心中充满了无奈。
以它的年纪来说，近些年已经应该养老入土了，可没想到临了竟然来了这么一遭。
得累死在天上，害。
可它作为疾风豹一族最年长、最有威望的豹，不能留在地上等死，不能无动于衷，必须站出身来给小豹子们做一个表率。
即便摔死也在所不惜。
“豹子头，你要好好照顾好孩子们，我应该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听到身旁老豹叔有气无力的话语和明显劲力不足的挥翅声，豹子头苦笑道：
“老豹叔，不瞒您说，我也看不到了。”
在老豹叔疑惑的眼神中，它展露出隐藏其腹部的一道狰狞伤疤：
“这是那个人类留给我的伤口，虽然我及时止住了血液，但它里面蕴含的杀气一直在不停折磨着我，我说不定比您还要死的早呢，哈哈。”
“怎么会？你。”
老豹叔布满疤痕的右脸突然紧皱，双侧的翅膀也跟着停止了一瞬。
当身躯准备下落时，它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并且那常年眯缝着打量世界的眼睛忽然瞪得浑圆，浑浊瞳孔里映出莫大的悲哀。
“居然真的。”
沙哑的喉音刚滚出半句，就被某种更沉重的情绪压回胸腔。
那只完好的左眼泛起血丝，倒映着豹子头腹部那道被血色充满的疤痕，仿佛在凝视三年前同样倒在族地门口的豹子残影。
但下一秒，某种更为暴烈的情绪突然从皱纹深处炸开。
它残缺的右耳突然渗出黑血，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重音嘶吼道：
“豹奶奶的，你爹它就是傻！非得去跟着那些外族一起去招惹人类，把自己弄没了不说，还要让你、让整个种族跟着他陪葬！它怎么那么蠢呐！”
三年前攻打青云山的时候各族族长有超过半数都死在了那里，它们疾风豹的前族长就在其中。
它死后，族里最强者，也就是它的儿子豹子头继位，颁布了躲藏起来的命令，躲着人类。
然而，它们没想到人类竟然会选择斩草除根，并且来得这么快。
逼得豹子头不得不去再次联合那些异族一起阻止这场浩劫，继而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
怪不得刚才它一声不吭地就往上飞了，也没有带上小孩，原来是怕族兽们看出来。
老豹叔继续骂道：
“你可是我们一族最天才的豹啊，就这么死了？你那个死鬼老爹真是枉为豹子，就该让它当一个猪屎，当个猪屎哪能给我们招惹这种祸端！”
豹子头听着这位长辈的话，面露无奈之色：
“老豹叔，我父亲它也是没办法，若是它不和其余族长一起夺取异次元门的话，若是获胜，我们疾风豹一族一定会被获得异能的别族首先清算，不得不去。”
“我知道，我知道啊！我见过三代族长，岂会不知道这种事儿呢？”
老豹叔苦涩地看着豹子头腹部的伤疤：
“我只是感到不公啊！不干是死，干了也是死，豹了个喵的！”
“要怪，就怪我们太弱吧。”
豹子头望向身后的行龙，满脸遗憾。
如果它有足够的实力，完全可以不理会别族族长的联合，不去攻打青云山。
如果它很强，也可以杀掉飞毯上的那个人，让这只山停下来。
如果它非常强，把所有人类都杀掉，甚至把这只山脉一般的生物杀掉，还用得着拼上大半族人的性命背井离乡吗？
可是，豹生没有如果。
它再天才，再怎么领先别豹，也无法胜过这只大山，更别说胜过占有异次元门的人类了。
“老豹叔，我快不行了，你能对后面的族人说我去前面探路了吗？”
“这种事别找我，我也不行了，你自己去说吧。”
老豹叔缓缓摇了摇脑袋。
它活了这么久，岂能不知道豹子头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怕看到平常最亲爱的族人时哭出来么。
可是，道别这种事，哪能让他人代替呢？
哪怕是最后一眼，也得亲自去看，不要等到临死前还带着遗憾，多悲凉。
“好吧。”
稍微掩盖住腹部的伤势后，豹子头放慢速度，落至大部队前。
它边飞边喊道：
“疾风豹们，我要去前面探路了，我先去看看那座山上有没有什么敌人，排除一下危险。
如果我在这次探索中失去了生命，请记住，你们一定不要去找那些人类报仇雪恨。
我知道，这一次逃亡对于我们整个族群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验，我们会有许多同伴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为了我们族群能够得以延续下去，为了扞卫疾风豹一族的无上荣耀，活下来的兄弟姐妹千万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们明亮的眼睛，更不能被仇恨所控制，丧失理智。
只有保持冷静和清醒，我们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传承我们伟大的血脉。”
说完这番话后，豹子头猛地转过身，犹如一道闪电般朝着反方向的行龙疾驰而去，只留下一群神情肃穆、眼神中透露出无尽敬意与担忧的疾风豹们。
“好好地活下去吧。”
豹子头轻声呢喃了一句，没有让任何一只豹子听见。
它不敢回头。
它怕自己舍不得亲爱的族人们，怕自己看到豹美妹会忍不住冲向它的怀抱。
可它更怕倒在这里，怕身后的族人们在连续两任族长的死亡下失去自信，怕它们再也提不起活下去的勇气。
豹子头的身影越飞越远，逐渐在豹子们的视野里模糊不见。
而在豹子飞行方阵最前方的老豹叔轻声叹了口气，悄悄地脱离队伍，偷偷淡出别豹的视线。
就在它闭上眼、准备停下扇动那双老迈翅膀自由降落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人类的声音：
“咦？我记得刚才砍中的豹子就是在这里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