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龙的反应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哪有人受罚还这么开心的?
聂良压凑到他耳边,低声音说道:“袁将军,王爷还活着的消息暂时密而不发。
来前王爷特意交代过,你得装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袁龙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宁宸的意思,他无条件服从。
聂良后退几步,看向厉志行,道:“厉大人,行刑吧。”
厉志行看向袁龙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袁龙他们都是宁宸的麾下,也是骁勇善战的名将,他实在不想对袁龙等人动手,但皇命难违。
“来人,准备刑杖!”
“是!”
很快,刑杖准备好了。
厉志行看着袁龙道:“袁将军,还有诸位,得罪了!”
袁龙昂起头,冷笑道:“少在那里假惺惺的,快点的,别啰嗦。”
厉志行叹了口气,下令道:“来人,行刑!”
袁龙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刑。
尤其是冯奇正,不止要受刑,还被剥夺了侯爷之位。
袁龙等人身居要职,大庭广众之下受刑,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可这是圣旨,谁也没办法。
就在杖刑快结束的时候,又一批快马疾驰而来。
马上的人,一身宦官服,是宫里的太监。
太监到了跟前,勒住马,尖细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众人一惊,怎么又来一道圣旨?
所有人赶紧跪拜,高呼万岁。
太监打开圣旨,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袁龙,雷安,月从云,私自调兵,无视大玄律,藐视皇权,罪该万死!
朕念你们有军功在身,故网开一面。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们三人,从三品将军降为四品将军。
朕给你们三天时间,交出火枪火炮,由兵部尚书纪明臣清点入库。
三天后,你们三人率领宁安军,前往南境,镇守边关,无诏不得入京。”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相当于将袁龙等人流放了,这处罚也太重了。
袁龙看向聂良,用眼神询问,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聂良也不清楚,不过宁宸既然活着,自然不可能让袁龙等人受此憋屈...不过这圣旨还是下了,那肯定是宁宸的意思。
他朝着袁龙微微点头。
袁龙想起聂良刚才的话,宁宸让他表现出不服的样子。
“我不服,我要面圣...我堂堂三品将军,只带了一百人,这叫私自调兵吗?”
那个太监冷冷的盯着袁龙,厉声道:“怎么,你想抗旨不遵吗?”
袁龙满脸愤怒,“我不服,我要面圣......”
太监冷哼一声,“陛下很忙,可没空见你。”
“我不服,我们为大玄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我们,何来大玄如今的安定?陛下不公,我等不服......”
太监大怒,呵斥道:“你放肆,竟敢质疑陛下。
监察司紫衣耿京听旨!”
耿京一惊,急忙道:“臣接旨!”
太监道:“耿紫衣,陛下有旨,若是袁龙等人抗旨不遵,让你先将他们拿下,带回监察司。
若是他们反抗,格杀勿论!”
耿京的脸色陡然一变。
在场的人皆是满脸震惊。
太监厉声道:“耿紫衣,还不快将他们拿下,难道你也要抗旨不遵?”
耿京急忙道:“臣不敢!”
“那还不快快动手。”
耿京看向袁龙,满脸为难,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袁将军,跟我走一趟吧,别让我为难。”
雷安目光不断闪烁,进了监察司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绝对不能进监察司。
月从云怒不可遏,她是真的怒了,“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将我们带去监察司那个阎王殿?”
太监冷笑道:“抗旨不遵,等同谋逆,按律夷三族。”
雷安赶紧拦住月从云,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公,我们没有抗旨不遵。
这事的确是我们错了,陛下圣明,将我们降为四品将军,我们毫无怨言。
公公息怒,我们这就回去将火枪火炮交到兵部,三天后准时动身,前往南境边关。”
太监冷笑,“现在知道错了,完了!”
袁龙怒道:“雷安,别跟他低声下气的,不就是进监察司吗?都说监察司是阎王殿,我倒要领教领教...有本事把我们这些有功之臣全都杀了。
耿紫衣,走吧,本将军跟你们回监察司。”
耿京眉头紧锁,沉声道:“请!”
雷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袁龙说道:“你太冲动了,只怕这次进了监察司,我们别想活着出来了。”
月从云大惊,“什么意思?”
雷安满脸苦涩,叹了口气,语气低落:“你们还没看明白吗?什么私自调兵,围堵刑部,其实都是借口。
其实真正原因,是陛下容不下我们。
王爷暴毙,而我们,掌握着战力最强的宁安军和陌刀军,陛下不信任我们,担心我们拥兵自重,她要收回兵权。
所以,我们必须死!”
月从云脸色陡然一变,她扭头看向刚受过刑的冯奇正,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遗憾。
袁龙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死就死呗,身为臣子,君要臣死,我们除了死还能怎么办?
我特别喜欢王爷那两句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
还有两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大不了到下面找王爷去,将地府闹他个天翻地覆。”
雷安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总觉得袁龙的状态不太对劲...怎么说呢,就是太轻松了。
身为军人,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不是死得如此窝囊。
以他对袁龙的了解,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这么洒脱。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袁龙怔了一下,旋即装傻,“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雷安道:“你不对劲。”
“废话,我刚挨了五十板子,屁股都开花了,能对劲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雷安说着,突然怔了一下,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行刑的人下手特别轻,就算我们皮糙肉厚,正常的五十板子也得在床上趴一阵子。
可现在,我们挨了五十板子,竟然还能走路,不对劲,很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袁龙瞪了他一眼,“你贱不贱,打得轻你还不乐意了?”
雷安斜着眼睛看他,总觉得袁龙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