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曾经与无名在御驾前比武,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世间真的存在非人的强者,那一拳一脚就能断他人生死,似乎在他的面前就没有打不碎的玩意。
如果不是偷奸耍滑(脚滑),可能初次见面,林川就已经变成盒装版了。自那以后,林川习得九天再次与之交手,更加觉得此子强得具体化。
这种强不是通过学习与锻炼可以达到的,例如那深不见底的体能,能在持续作战一个时辰后,还保持身体机能丝毫不减,力道依旧强劲。如果将其他人的身体比作燃油机,一旦能源耗尽也就落入疲态,但这小子就像用的核动力,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
仁视之下,其他生灵的气息在体内的走向多为混乱,单薄,缓慢,而他的气息,却能完全按照他所想要的节奏调度。
后来林川才明白,这叫运气,能让肉体在某个瞬间达到非人的境界。亦如中原第一快剑张贤,曾经的捉刀人,今时今日的锦衣卫指挥使萧何,都是这样的高手。
但唯有无名,将这一手绝活运用得极为纯粹,那是纯粹的……强。
烧完最后一个金元宝,看着面前跳动的火苗,打着旋向上飘起的灰烬,师父等人应该已经收到了自己烧去的祭奠吧?
无名缓缓站起身来,向着火堆抱着道家的手势,深深鞠了三躬。他才侧头看向了一旁的便宜师弟,“天灯在哪?”
“师父不想见活着的你,等下剁碎后,我们会带着你的头去见师父的。”邋遢鬼甩动着手中破柴刀叹息道。
“师兄其实挺好的,不知味道怎么样?”鼻涕虫擦去了嘴巴上的大鼻涕。
“我虽为抱刀卫,但最不擅长的,其实就是用刀。”无名扯下了腰间的两把户撒刀丢到了一旁,赤手空拳,反而精神抖擞。
没有任何的征兆,邋遢鬼与鼻涕虫一左一右同时夹击而来,动作之快,肉眼难辨。邋遢鬼跃到半空,回转的柴刀砍向咽喉,鼻涕虫贴地而行,指尖翻飞的柴刀瞄准的则是无名的脚踝。
作为三胞胎的兄弟,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言语交流,一个眼神就能完成协同作战。
无名却并未闪避,在刀锋袭来的瞬间原地回转跳起,一拳向邋遢鬼,一脚向鼻涕虫。半空中的邋遢鬼横刀挡住了无名的拳头,被打到倒飞出两米,鼻涕虫一个后滑避开了钻心脚,刀尖在地上滑出了一个半圆的火花,从正面再次攻来。
落地的邋遢鬼也是脚踏地砖前冲,从背后发动进攻。三人的交手,变招,应变之法师出同门,有别于传统武功一招一式的刻板印象,问天观最讲求的就是活拳活气,通过气息调动身体做出最合适的攻防。重实用,强调一招制敌。
都是同门所教,想破招,何其难也。
“师兄的拳好快,接不过来啦!”邋遢鬼呼喊着。
“脚也不慢啊,又重又准,被踢到会死的!”鼻涕虫贴地滑开,用刀尖挑了一块地上的石砖,直接打向了无名。
无名反手一拳,嘭的一声,直接将石砖打成了四散的碎屑,散落一地,在他的拳头上留下了一片尘埃。
“天灯师叔看来真挺喜欢你们,连看家的地罡都教给了你们。论天赋,如果是在昔日的问天观,你们足可于我还有莫问师弟,争个长短。”无名犹如师兄,点评这师弟的不足。
“只可惜,你们只学运气,不学人道,有形无意,这一手天炁,就连你们的师父都领悟不了。耍给你们看看,能学多少,看你们的本事了。”
无名呼吸间,无形之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突然吹出一股劲风,他的心率突破200,全身血脉偾张,皮肤变得赤红,淡淡蒸汽从他的毛孔向外飘散,赤红的皮肤上都挂不住汗珠。
“天炁?!好好好!师兄来真格的啦!老弟!搏命吧!”邋遢鬼放声大笑,全身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气,全身静脉膨胀,就像黑色的蚯蚓爬满全身。
“师父教的功法,不可能输给师兄!看招吧!”鼻涕虫的全身呈现与邋遢鬼一般的黑色瘴气,两人同时发劲冲上前来,身体在空气中消失,支撑他们的地砖碎成了粉末。
无名挥拳与两人打成了一团,杀人无数的柴刀在无名的身周,用刀光钩织成了一张球形的网,别说人儿,就算是只苍蝇在这刀光之下,也要被大卸十八块了。
但无名却是用最简洁的动作,闪避开一道道刀光,足足撑了一分钟,天灯的地罡是瞬杀之术,强调在最短时间里轰出最暴力的一招。
只可惜,邋遢鬼与鼻涕虫拼尽全力,却仅仅只是切开了些许无名衣角,刀尖上的血珠,是刮破皮肤带起的一点安慰奖。
这样催动地罡之气,久必卸之。无名根本不急不慢,当双人刀同时挥空,露出那片刻的疲态之时。他们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周围居然全被牵引出现在了无名的正前。
无名双拳收于身后,犹如一记重炮同时轰出,霸道拳劲正中两人胸口。只见瘦弱如孩童的邋遢鬼与鼻涕虫,身体被打到对折,像炮弹一般向后倒飞了出去十米开外,直接炸塌了一栋烧毁的房屋才停了下来。
看着远处飘散起的黑色尘埃,无名呼出了一口血红的浊气,天炁引起的高温,甚至能将肺叶中渗透出的血液都给直接汽化呼出。
“这是什么怪物?超级赛亚人吗?”远处另一座山头之上的林川,看着狙击镜头中的画面不由汗颜,他还是第一次见无名运用全力的画面,那有别于九天,非时间遗留的功法,将肉体开发到极致的气劲,为生命的强大提供了另外一种解法。
林川甚至在想,如果当初在皇上面前,这货直接来这一手,自己的防弹陶瓷插板,估计都无法保住他的小命了。
“别装死了,地罡没有那么不堪,不可能被我一拳打死的。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小命,但你们必须带我去见你们的师父,或者,留一个活口就行了。”无名边说,边向着尘埃漫天的废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