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森拍拍莫然的肩膀，收敛笑容认真说：
“缅老联邦位置特殊，关乎咱们左旗南方战略，这几年蛮古下大力气拉扯，想的就是给咱们拉后腿敲钉子。”
“那帮土司如今左右逢源有些认不清自己位置，岂能随了他们心愿？”
“军部刚起草了军演章程，联邦议会就有文件到位，要在北东圃建立整个丽洲最大的热带作物经济园区。”
“这样既能从源头消除地狱花，也能为咱们联邦多个庞大的农副产品来源地，腾出土地资源做更重要的事情。”
“两个小时前，云巅行省庞大的经济代表团已越过口岸进入北东圃，想必过不了多久，两国就会发布联合公告。”
“明白了，救我是引子，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在缅老联邦，钉下一枚不可动摇的钉子！”
莫然了然点头，心中更是感叹，联邦议会的那群议员，阴人的手段属实了不得。
北东圃种群与缅老联邦主体民族差别不小，更接近左旗联邦，说白了就是左旗人的混血后代。
血缘相近文化相通，语言更是一般无二，天生就亲近左旗。
只是因为历史原因分成无数民族部落互相征伐，倒是随了缅老联邦的愿，很难说背后有没有他们的推手。
这次缅老以为借左旗的手能彻底掌控北东圃，却是痴心妄想。
左旗怕是在借他们的手清缴余毒，划一个大大的圈，整合所有散碎的力量，创建一个实质上的国中之国！
若是缅老联邦那群土司认不清形势，还想往蛮古共和国那边靠，说不得便要与他们起起底，换批人执掌政权！
毒蛇三武装直升机徐徐升空，莫然透过窗户望着下方有些出神，无面行者犹豫再三开口问：
“莫先生，没想到你的身份如此重要。”
“为了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出生入死，值得吗？”
莫然扭过头，看着他轻轻摇头：
“哪来的重要，我和你一样都是个小人物。”
“可左旗联邦，就是由你我这样无数的小人物抱团聚集而成。”
“今日我不管你，明日你不管他，总有一天整个国家会变成一盘散沙。”
“不放弃任何一人，这是左旗联邦立国根本之一，又何来值不值得？”
无面行者沉默许久，轻声说：
“我为自己是左旗联邦人，而感到骄傲！”
莫然灿烂笑：
“我也一样！”
直升机直接飞回左旗联邦境内，莫然没有回返东碣，而是在春城待了十天，为的就是等伏脉化龙。
毕竟只有化龙以后，那些剥夺的面孔才能回返。
“......这是龙？”
夜深人静处，莫然看着眼前四不像的伏脉禁不住嚎了一嗓子。
左旗传说里龙的形象有多种描述，最多的就是鹿角、蛇身、马脸、凤爪。
眼前只有狼狗大小的伏脉不能说不具备，只是不管哪处都有些变形怪异的感觉。
鹿角是鹿角，可统共不到扎长，倒和q版的有些相似。
至于蛇身，倒是真的长满鳞片，可长度只有米数，且还垂着个大肚腩，看不出半点的蛇的修长。
所谓凤爪纯粹就是狗腿加了几个大爪子，属实怪异到了极点。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本就有万千形态，况且伏脉真身体量太大，想要离开只能用化身，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无面行者揉揉伏脉脑袋，满脸苦笑的说，银白色的手铐在月光下闪闪生辉。
“真决定去坐牢，那可是整整十五年光阴。”
莫然皱眉，其实本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无面行者拒绝了，接受联邦法庭审判，入狱十五年。
“就如你所说，左旗联邦是所有联邦人聚合而成，做下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也是维护联邦的根基，我欣然接受。”
“若联邦有招？”
“我虽是不起眼小人物，但，万死不辞！”
无面行者万分认真的说，莫然笑着点头。
两位云巅行省的警事督察带着无面行者步入病房，不到一个小时后，三人乘坐专车离去，莫然提着篮水果，径直走向一间病房。
“老战友，许久不见，感觉怎么样？”
在床头坐下，莫然拍了拍望着窗外愣神的过山峰。
“感觉很好，只是有些整不明白，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过山峰摇头，面上带着些许恍然。
两位警事督察已经把事情大体经过和他说了，只是牵扯能力的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如今依然如同做梦，半晌反应不过来。
“多想想也就明白了，就像乍听闻有机动铠甲部队时，咱们不一样不敢置信？”
莫然削个苹果递过去，过山峰吃了几口便缓过劲来，终究是生死场上走过无数次的，心性坚硬如钢。
略微的惊诧之后，便是大海一般的沉静。
见过山峰恢复平静，莫然也削个苹果吃了起来。
“黄泉，与你相比我终究老了，明天就和军部打个报告，踏踏实实的养老。”
莫然看看过山峰花白的头发，轻轻点头。
过山峰真名赵华，南部军区仓木卫出身，比自己大十岁，如今已经不惑，年岁，真的不小了。
“时间过得真快，十七八参军，转眼二十多年过去。”
“总以为自己不比年轻人差，可经历这一遭才晓得，终究是老了。”
过山峰叹气，莫然却是摇头：
“本来就不比年轻人差，只是世界变化太大，有些跟不上了而已。”
“......那不还是老了吗！”
过山峰眼角跳动，莫然笑着问：
“不出任务，想好如何过退休生活了？”
“早想好了，娶妻生子，让儿子再走我的路，报效国家！”
看着过山峰异常认真的面容，莫然轻点头。
莫然离开医院天已微亮，杨森便等在外边，见他出来笑着说：
“俩大老爷们聊这么长时间，情况有些不对啊。”
“一男一女就对了？”
瞥杨森一眼，莫然轻叹气：
“和过山峰道个别，毕竟时日不多，死到临头，人也变得感性起来。”
杨森收住笑，沉默少许问：
“真的不回星都道个别？”
“最多三个来月的寿命，道毛的别，图惹别人晦气！”
“......你若去了，很多人都会伤心，尤其是费帅他们三位。”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且如你这般的超级兵王，怕是再不会有。”
莫然抿嘴，认真说：
“时代巨变，一代新人换旧人，联邦必会出现无数比我更加强大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