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米尔顿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白人女性,是那种新闻里会出现的成功的女性政客,短金发,身材高挑,裁剪得体面料考究的浅色西装。
她坐在州长办公室的宽大椅子上,办公室装修的和白宫一样,奢华但低调,她却没有被压下去,反而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一见面先从上到下的打量,蓝色的眼睛紧盯着莉亚的双眼,可能是经常皱眉头,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莉亚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墨瑟刚刚的未尽之言,他肯定想说,帕梅拉可以洞穿人心。
也是,连任这么多次州长,而且看起来明显家庭良好,之前好像提过,家族几乎都是从政的,那论起政治,自己肯定玩不过她。
莉亚没有移开视线,她脸色平静的紧盯着帕梅拉,又重复了一遍对墨瑟说过的话,但对于有些人,你不得不用词考究起来:“兰斯先生所图甚大,不只是三四个几千多人的营地,他想取而代之。”
帕梅拉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能看出来她早就知道,并且很有自信,兰斯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她也没有移开满是压迫感的目光:“你的证据。”
莉亚既然给兰斯扣了这么大一口黑锅,那肯定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她扫视了一圈四周,自顾自的坐在帕梅拉对面的椅子上:“他要杀我,证据确凿,至少有六百个士兵是人证。”
帕梅拉听到这么可笑的理由也没有笑出来,反而轻轻一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对于有些人,装逼是非常难的,撒谎也是非常难的。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你话里有哪些漏洞,或者哪些漏洞对她有用。
莉亚这次没有撒谎,算是穿过来这么久第一次,她说的全是真话,只不过颠倒了顺序,隐藏了一些信息。
在专业的测谎仪也测不出来真话里的隐瞒,但多说多错,莉亚尽量的缩减了自己打好的腹稿。
她的表情依然愤怒,在任何时候,愤怒这个表情都是不会出错的:“帕梅拉州长,我对于你来说非常重要,但兰斯却百般阻挠我见你,甚至不惜在几百人面前要杀了我。”
帕梅拉打断了她,声音冷静,像她这个人一样冷静克制:“就因为这个,你就断定他要谋反?你明白吗?这可是个非常严重的指控。”
莉亚能看出她有点不耐烦,不耐烦和傻子说话的表情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今天可不能当傻子,莉亚也学着她的样子:“如果他没有其他图谋,是不是证明联邦的统治是拿普通人的人命不当回事?”
这也是个严重的指控,帕梅拉轻视她的后果,就是让她抓住了话里的漏洞,这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承认普通人的人命不重要?还是承认兰斯有其他心思?
帕梅拉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沉默片刻后说道:“也许他有其他的动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很难做出判断。”
果然是个老辣的政客,压根看也不看这个浅显的陷阱,也不会自证自己到底有没有,反而直接把问题甩了回来。
“我没有丧尸病毒。”莉亚抬起眼睛,没有错过帕梅拉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墨瑟也很诧异,但帕梅拉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只能乖乖走了出去,连一句质疑或者其他都没说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了。
战场只是她们两个人的。
两个同样聪明,有同样目标两个女人的战场。
帕梅拉直起腰:“你的证据,和你今天的意图。”
不是谁问话谁就是主导地位,至少现在主导这场谈话的是莉亚。
她和帕梅拉的气场竟然也有隐隐约约的相似,冷静里藏着老辣,目光毫不避让:“你如果有机器,我可以抽血检查,至少在疾控中心,我查出来没有丧尸病毒。”
帕梅拉沉默了一瞬,她审视着眼前的莉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分辨起来非常容易。
“你的目的。”最终,她开口问道。
“兰斯。”莉亚缓缓说道,“我本来想配合联邦强大的医疗资源来解决丧尸病毒呢问题,但如果不想解决就不想,但他想杀了我,那他的命我要了。”
帕梅拉眯起了眼睛,她有点不舒服,任谁坐在这个位置上,听着另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说要杀了自己的副手,也不会很舒服:“我了解他,他虽然有些时候很天真,但杀了你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600士兵都是人证,你可以调查或干什么都行,即使我在可恶,我也罪不至死。”莉亚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帕梅拉的目光,“而且,我很有用吧?最起码比兰斯有用,他死了会变成丧尸,我可不会。”
帕梅拉嘴角微微上扬,聪明人是很喜欢和能掌控内的聪明人说话的,这种人随意给一点线索,就会自己想一个接近完美的答案。
她当然也不例外,语气坚定的保证:“我会成立调查小组,在最快的时间内给你一个答复,联邦法庭的审判,不会饶过任何一个坏人,你可以放心。”
莉亚听懂了,这意思就是既要又要?既要兰斯这条好狗,又想要没有丧尸病毒的自己当血包?
毕竟法庭或者调查队都属于联邦,联邦属于帕梅拉。
虽然兰斯死了对自己没好处,但被轻视的感觉确实不舒服,莉亚叹了口气:“帕梅拉州长,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来说真的很有用。”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但这场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前面的试探,只不过是把筹码摆在台面上。
帕梅拉现在也必须在台面上放筹码了。
莉亚歪在椅子上,耐心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