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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中熟睡的两位,一个叫百晓生,是江湖第一堂的主人;一个叫薛悦来,是天下第一的富豪。

店外不远处站着的长刀客叫小天。

最开始小天没有名字,很多杀手为了自身的安全,都愿意用序列号,久而久之就不再有自己的名姓。

因为自己的序列号沾了更多血,名声更大,也更吓人,当然就更赚钱。

名声越大,杀一个人通常可以有很多钱,只是被杀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序列号很简单,小天是申九十九。序列号是申九十九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小天刚来的时候,申九十九刚好死了。

被谁杀死的,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兴趣。

序列号的命名是黑市的规矩。

黑市是乱世的残留,坐落在阳关和西域之间。有人说黑市的存在比乱世还久远。只是乱世太乱了,比黑市还乱。所以黑市的作用微乎其微。在只有权欲,不讲道德的时代,黑市这种阴暗的存在,就像路面忽然立着一块巨石,值得多看几眼,但不特别。

在太宗经历了长达十数年的乱世斗争后,终是中原问鼎。后来登上函谷关的时候,望着疮痍河山,颠沛流民,心生悲凉,提出了与民更始,不兴刀兵的国策。

而后,便派遣百余支使团出使各方,同西域等众多小国宣扬国策。各国敬畏于太宗和谢将军的威名,选择撤兵守关,等待时机。

这样一来,各国的交界便成了两不接手的地带。不知何处来的奇人,竟能将这各个零零落落的地块串联起来,干起了市面下的买卖——这便是黑市的由来。

黑市地盘无数,大小不一。内部基本分成三个构系。

首领五门,分:乾鬼、震殇、坎魑、离血、艮煞。

其下天干十处,其下地支十二。

每一支的领袖简称甲一、乙一之类,其下再分二三。而五门掌握协调着黑市各大势力网和财政网。

同时他们也十分之神秘,很多人怀疑这个五门只是用来唬人的,因为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不过这也不重要,他们只需要黑市的便利,黑市确实便利。

黑市会不定期在不定的分域开市。尽管黑市的混乱凶恶早有人知,但奈何于黑市是人性自由之所,只有你给得起价,世上有这样的东西,有这样的人,那你的要求总会得到满足。

因此,黑市也成为了天下大多仁人君子行方便之路的好去处。

有位前辈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就是恩恩怨怨,恩怨是去鬼门关的指路明灯。

后来的杀手申九十九叫了小天,没有改名,只是取了个名字。名字是谢听舞取的。

谢听舞问小天叫什么名字。

小天想说序列号,但序列号不是名字。

谢听舞便给他取名“问天”,因为小天如果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

荀珍说“问天”太呆。无论是谁,总是问天,都不会是好事。

荀珍叫谢听舞作小舞,那问天便叫作小天。

约太宗二年,小天不知年岁几何,看相貌骨骼大抵也只是十二三岁。此时的小天叫申九十九,是黑市的新晋杀手。

十二三岁的小天还不高,略莫六尺不到。

他的刀却有三尺半。而且那甚至都不能说是一把刀,只是有个握柄,握柄的另一端插着一块厚厚的黑色铁块。

这样的搭配说不上是什么兵器。它总不会是剑,因为剑是君子,它形容精致,挥舞潇洒。

使剑的人可以不是君子,但剑本身是。

这样的兵器不是剑。有握柄,又有突出的铁片,那只能算是刀,一把三尺半的长刀。

刀不需要讲究太多,能杀人的就是好刀。

小天觉得自己这把刀是把好刀。

他的刀是自己在铁匠铺打的。那日他蹲在铁匠铺对面,从铁匠开铺,一直看到深夜。

快熄火关铺的时候,小天去问铁匠老大能不能让他用一下铁匠铺的火炉和材料,时间是两个时辰。他想自己打一把出行的工具。

出行的工具是刀,杀人的刀。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瘦削六尺的小孩,要打一把杀人的刀。所以铁匠老大说可以,但需要钱,需要十两银子。

这是在打劫!这个小小的铁匠铺一天恐怕都挣不了十两银子。

铁匠老大不想打劫,但他还是这么说。

小天看了铁匠老大打了一天的铁,铁匠老大也知道小天看了他一天。他以为小天是来找活求生存的,但他不愿小天掺和到打铁这个行业里来,打铁不是看看就会那么简单的事情。

打铁是个苦力活,小天实在太瘦弱。

其实铁匠老大觉得十两和一两,对眼前这个瘦削孩子来说,都是一样,都拿不出来。只是十两听起来更好听一些。

小天不是来找活干的,但确实是来求生存的。

小天在铁匠老大满脸惊讶中递过去一锭五十两的雪白纹银。

十两是买铁匠铺两个时辰,四十两是因为铁匠老大是个好人。

其实好人值得更多钱,只是小天身上只有这五十两了。

五十两从哪里来的,小天也忘记了,他只能记得,这五十两能到他手里,是因为某一个或几个人死了。

这五十两从哪里来的,铁匠老大更不会打听,好人也需要钱。因为通常好人是没钱的。

铁匠老大在一旁看着小天打铁,他还是担心小天连铁锤都举不起来。他问小天想打什么出行工具,他可以来打。

因为小天给的钱够多了,他明天甚至都不用开业。

但小天说自己没有钱了。说的滞涩冰冷,没有情绪,像戏曲中没有生命的傀儡。

铁匠老大想说钱已经够了,但他被小天的语气怔住了,只是愣愣退到一旁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

铁匠老大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小天那可以用干枯来形容的手臂只是轻轻一提,便将大铁锤举起。

铁匠老大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张着嘴,睁圆了眼睛。他确实没有识人的能力,但这样的孩子有这样的力量,足以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小天打了第一下,只听“当”的一声。

铁匠老大的嘴便合上了,他看出小天压根不会打铁。只是学着自己的动作。每个动作都学了,但都不是那么回事。

他想上前,但他不敢。

快两个时辰后,申九十九的出行工具打好了,是一把看不出来是什么兵器的长刀,是一把杀人用的长刀,长三尺半。

铁匠老大觉得那是把拐杖,开锋处只是为了简单防身。

小天有自己的想法,他不矮,却也不高。长一点的刀方便可以更快砍到别人的脑袋。

虽然,这种想法压根不合武学的道理。

但杀手的想法本不会合道理,杀人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合道理的事情。

小天计划再杀几个人,适应了这把长刀,就去找谢听舞。

想要让谢听舞投胎的人不在少数,但小天并不想让谢听舞投胎。

他只想知道,他与这位天下闻名的武学顶峰相比,究竟差了多少。他也知道,这一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试。

他想,如果见识到了绝顶之后不死的话,必然会有极大的突破。

但他还是想得太多了,他与谢听舞的差距实在太大。两人只是两个照面便决出了胜负,而这两个照面所发生的事情,也是小天数年后才想明白的。

大致如下:

小天凭极快的身法掠到谢听舞面前,而后是拔刀,自下往上的划击是许多刀客的经典技法。谢听舞微微向后一仰躲过,这是第一个照面。

这样的应对方式已在小天的预料之中。

一击不中,而后是长刀自上而下的斩击,这一击与刚才的划击相连,逆势出刀,却无半分粘滞,非用刀大家所不能为。这样的技艺出现在一个年不过十二三的少年手中,饶是谢听舞,也是暗暗赞叹。

第二个照面是,小天的刀自上而下势成,而形未成的时候,谢听舞竟抬脚迎上了小天的刀刃。在小腿离刀刃不过毫厘之瞬,谢听舞便踢中了小天的肩井穴,将小天直直踢飞出去。

这不是江湖高手相拼的技法,而是战场上的杀人术,避虚用实,一切出招以简单有效为主。

后来,对小天来说,练武便只有三个动作,拔刀,挥刀,收刀。

好像小天理所应当成为了最强刀客后,大家说,挡得住这一招的人,就是天下第一。

后来也有好几个人挡住了。一个叫黄阳、一个叫李长灯,还有一个挡住了,还了一招后又挡了第二招的人,叫作罗然。

但他们都没说他们是天下第一,也没人去这么说。因为他们明白,这一招如果不是谢听舞使出来,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招的极限在哪里,哪怕他们觉得小天使出来的已然是极限了。

小天被谢听舞那一脚踢晕了三天。

荀珍说是小天不愿意醒,这孩子的脉像“伤孤”

“先生,伤孤是什么?”说话的人是长安赌坊的小混混言朔,凭着一手胡搅蛮缠的本事,加上人畜无害的相貌,大家溺爱地笑称他为“小言爷。”许是说他小小人儿说话托大装人。

言朔百无聊赖地趴在房梁上,听闻伤孤,方才起了兴致,抬起了头。

“言爷的脉应该也是伤孤才对,过来让我摸摸。”闻声是一位身着白衣绣竹纹的男子。

男子双眉浓而长,眼睛澄澈若覆星河,给人以坚毅睿智。虽是取笑,坐行之间,尽显翩翩姿态。此人是渊清王府的管事,也是当朝帝师,叫作慕齐落。

大家都会尊称他为二爷,哪怕是谢听舞和荀珍亦不例外。

“别别别,我好着呢,二爷。”言朔吓得翻身坠下房梁,将要摔下之际,忽地一阵凉风扰起,只见言朔斜斜滑到荀珍身后,哇哇叫嚷着:“先生,二爷又要欺负我了。”

“果然好身法。”慕二不由暗暗赞叹。

荀珍和慕二相视一笑。

慕二又对荀珍做了一礼,便坐下,尽有儒子体范。

荀珍侧头看了一眼小天,说:“伤孤,是指自出母胎后,便孤苦一人,受尽冷眼苦难,心中之气郁结,常人遇此郁结之气,不消两三年便难有命。若是有习武,郁结之气就会随着周天之气流转全身,使经脉浸在郁气之中,久而久之,其脉便变得沉而闷。”

荀珍把身后的言朔拉到床边,示意言朔按小天脉门,问“感觉如何?”

言朔略一思考,说道:“气冲而无力,气流转强劲却时断时续。这是回光返照,快要见阎王爷的脉象啊。奇怪!老大那一脚明显收着,不然肩膀都给踢穿了,不应该踢出内伤才是。”

荀珍点了点头,说“你还用功,不然我就要打你板子了。”

言朔嘿嘿一笑,冲着房内众人比起鬼脸,一副询问是否厉害的样子。

众人也是回应一笑。

“气虚则生化无源,血虚则脏腑亏损。虽有习武修功,强行再造丹田之气,最终恐怕也是要夭折。”慕齐落叹道。

荀珍道:“气分二气,一气是先天之气,一气是后天之气。这孩子性子坚韧,全凭一股后天之气撑着。小舞那一脚,恐怕将他的心气给踢散了。所以才一直醒不来。”

谢听舞忙道:“欸,别赖上我,我见这孩子出手干净,不忍伤他。”

荀珍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吗?”

谢听舞摇摇头,“杀我的理由太多了,你说他伤孤,那我想不到了。”

慕二补充道:“与其说杀将军,不如说挑战。”

荀珍点点头,“是了。这孩子身上的旧伤颇多,大概都是练武时留下的。最严重的是有过走火入魔的内伤,虽不知为何能挺过来,却也留了后症。但可以知道的是,这孩子算是个武痴。或许乱世之中,是不得已自保吧。”荀珍又微微沉吟,“也或许是给自己定了活着的意义吧。”

言朔扰扰头:“我听不懂”

慕二道“先生的意思是这孩子来找将军,是为了看看武学大宗师的份量,看看自己还差多远。只是将军那一脚,恐怕以他如今的眼界,还看不明白。人对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会遗忘得很快,越想记住就忘得越快。如今他的脑子里恐怕只有自己拔刀挥刀的动作,全无将军出手的画面。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打击,是夜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众人点点头。

言朔不服,又道:“我也没看懂啊,我只看到了老大侧身躲开了一刀,然后出脚踢中了他的肩井穴。这其中的奥妙我看不出来,要我做,我也是做不出来的,硬要做,只能把腿给这小哥砍了。”

慕二招手让小厮上了茶具茶叶。而后他含笑解释道:“这是我们小言爷的造化了,心无杂尘。”

众人又哈哈笑。

慕齐落接过茶具茶叶,先将茶叶放置在了陶壶。拿过正烧开的泉水,倒入各项茶具中,伸出食指指向茶具,虚空一搅,只见杯中水缓缓画圈,静静听来,似有烟浪。

这是沏茶中温杯的一步。众人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慕齐落。对他们来说,慕齐落在沏茶,也在挥毫、在弹筝、也在剑舞。

而后是高提风炉,水自高点倾下,到陶壶中却无半点溅起。静默片刻,先卸了初壶涩气。再提风炉,倾水、静默,低倒入茶盅,最后归于玉杯。慕齐落放下茶盅,恭敬端了一杯至谢听舞面前,“将军,请”。

谢听舞颔首一笑接过,缓吹轻抿,只觉茶香缓缓淌入六腑,神飘气轻,不由啧叹。

慕齐落再端一杯至荀珍面前,道:“先生,试饮。”

荀珍笑道:“不敢托大,二爷茶未冲成前,我已见得味道了。”

慕齐落躬身后回座,招呼众人上饮。

期间,再将茶具归洁。

谢听舞微一定神,望着荀珍道:“子生,可愿意医一医?”

谢听舞只是问了荀珍可否愿意,因为他知道,对荀珍来说,这样旧年沉积的死疾却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难事。

但神医总有怪癖。

从古至今,可以与阎王叫板的神医都会给自己立下某些条件,只有满足这些条件的人,才有资格被他们医治。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神医为了让自己少点负担而想出来的损招。他们知道,这世上贪欢寻乐、追名逐利的人太多,这样的人一多,各样的疑难杂症就会多。

荀珍作为天下共推的医术第一,自然也不会例外。世人都知道荀珍有三不治。

不为世之豪杰,不治;

不想治,不治;

谢听舞不想治,不治。

荀珍缓缓道:“你这样说了,我终归是得医的。”

残阳如血,抱着长刀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这道影子一直都没动,悦来客栈长安分栈开始有了座客。

数不清楚有多少游侠路客从这道影子旁走过,好像在小天的周边,形成了一个圈。

这个圈里的世界只属于这个无双的刀客。没有人会走进来,也没有人能走进来,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还不配。

有多少人想追求顶点呢?又有多少人开始在追求顶点?

几乎所有人,都只能以一种炽热的目光凝视着小天,然后放低姿态,缓缓绕过。

这个男人,是为数不多可以不被谢听舞,这个三个字光芒所笼罩的人。

很多人都说,谢听舞很好,他比以往所有倾压江湖的传奇人物都好,因为他给后人留下一把了斩开新时代的刀。

他让旧时代的人没有机会叹江湖之颓唐,让新时代的少年人可以看到旧时代的绝妙篇章,以及新时代绝美的开篇。

长安斑驳城楼上。

“没曾想你们来的这么快。”百晓生缓步朝墙头走去。尽头是两个男子,一个身着素朴,另一个是一袭蓝袍,两人都慵懒地依靠着城墙,旁边立了把用布条包着的剑。

两个人原先都一动不动地望着城下的小天,好像小天站了多久,他们便看了多久一样。

两人见百晓生走来,也都笑着立直了身体,走了过去。身着素朴的男子叫罗然,是目前天下另一部分的人心中的第一。

罗然快走了一步,搂住百晓生的肩膀,道“小阳说得对,你不该接这个摊子的。越来越像个书呆子了。”

百晓生听后也只是苦笑,似乎默认了罗然的评价。

如是认识百晓生的人,看到这副样子,必然是要惊骇许久。这个已成为杀伐果断代名词的百晓堂堂主,竟也会被人搂着肩膀戏谑。天下第一就可以吗?不是的,你是天下第一的武者,我却是天下第一的堂主。

只是说:见到少年时的知己,犹回到少年时。

此刻,不是绝顶高手搂着第一堂主,而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子许久的再会。

百晓生见蓝袍男子走来,拱手道:“言兄,百晓见礼。”而后,又望了一眼仍旧立在墙头的剑,眼眸中有了些许波动。

来人正是昔年长安赌坊有名有气的街头小混混,言朔。

言朔也还了一礼,道:“百晓小哥来得好快!按理你离得最远才是,看你这酒足饭饱的样子,怕是来了一两天了。”

百晓生笑道:“算是昨天到的吧,要不是天兄来早一步,恐怕两位今天就见不到我啦。”

罗然又望向小天的方向,道:“看见了,这一刀比上次看到的更让人绝望。”

言朔听后就笑,轻轻一跃,如风旋一般落在墙上,朝小天方向喊道:“喂!别站着了,过来喝酒!!”

声音传至,满城皆惊。

原先属于这座城的人,后来来这座城的人,他们都知道,这座城自城破后,就好像失去了声音。

不知多少人被这一声惊得掉落手中东西,多少人被惊得仿佛死去了几秒。他们恍若数年、数十年未听到这座城发出声音了。

实际多久了,自城破,好像连五天都没有。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吹过那道身影,惹得鬓角发丝飘摇,身影仍旧笔直,像没有生命,不知疲惫。

那些望向小天的敬畏目光,已经全部变为惊骇和渴望。

这天下还有谁敢在这个人、这把刀面前无礼呼喝?他们在期待,在渴望这把刀挥动后,穿过三十丈荒凉后,会是什么样子。

但他们不会看到了,至少这个时候是看不到的。这把刀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地向任何人挥出那肆虐倾压的一刀,但绝没有任何理由向城墙上凛凛站立的言朔挥出带杀意的一刀。

小天慢慢转过了头,身体还是不动,刀也没有动。

嘴角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就似乎只是这仿佛未曾出现过的一笑瞬间,小天就消失在原来的地方,那道笔直的,只随着光阴转动的身影也消失了。

目力好的人,看到城楼上又多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把他的刀倚在了墙头。

是的,刀客把他的刀放下了,天下无双的刀客放下了他的刀。

城墙下的人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这位无双刀客宁愿自己死,都不会伤害他分毫的人。那位曾经长安的小混混,如今洛阳城中的第一人。

这个江湖发生的故事太多太多了,多到满门绝户的事情都不具备被在第二顿饭的时候提起的资格。但言朔的故事,却一直在。当大家论数如今奇人轶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不发出由衷的赞叹。

城墙下的人会想起那一抹斜阳待归洛阳城外西山的时候,曾闻见:数万重甲临洛阳,笳鼓旌旗连阵开。

只见一个头戴铺霜曜日盔,身着亮银重甲的将军朝言朔躬身,恭敬道:“您要在长安,我实在不知怎么下令好。”

这个时候,城下的人分不清谁不会伤害谁了。

罗然看到来人,笑着搂了上去,道:“笑一笑呗,天儿哥”

百晓生上前拱手道:“天兄,见礼”

小天轻轻点头示意,而后看向言朔。

此时言朔眼眸中原先充盈的少年气已经开始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沧桑喟叹。

言朔走上前来,抬手扫了扫小天肩膀上的黄沙,笑道:“好像,家没了……”说罢,言朔分不清楚是何种神情,见他咧开嘴一笑,然后可见眼眶中有莹光缓缓下坠。

见此情景,罗然也笑不出来,松开手默默看着两人。

他突然想起来,其实他很难过,在来的时候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酸楚。他觉得自己到了这座荒城的时候,一定会站在一个最高的地方,以沧桑老人的姿态俯视着自己少年时侯的悲欢。他完全可以这样做,但他突然想起,自己那一阵又一阵的酸楚,与眼前的两人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他和百晓生、薛悦来以及陆续前来的江湖大家也罢,游侠路客也罢,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为了瞻仰曾经住在这座城里的两个人,他们有一种企图与他们二人沾上一丝回忆的打算,所有能和这两人有过攀谈交织的回忆都是值得回忆和诉说的。

而比起来其他人,他和百晓生不过是有更多的往事需要回忆、更多的恩情未报答而已。

“他们是回家啊!”百晓生心想,也看了一眼罗然。

罗然也看了过来,罗然知道百晓生在想什么,缓缓点了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

小天看着咧嘴笑的言朔,仍旧面无表情,他好像习惯了这样的表情,上一次哭是在他意识到他无法再见到谢听舞和荀珍的时候,他哭的比谁都难看,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哭。

小天抱住了言朔,言朔哭的更大声了。

而后两人相拥而跪,像将瘫软在地一般,全凭互相支撑,方才堪堪不倒。

此时的罗然和百晓生已经不再红着眼框了,他们的神情变得严肃,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们两个人明白,此刻无论是哪一个想要杀小天和言朔的人,都能轻易将这两人杀死。

他们不能再死了。

他们哭完了,拿上了各自的刀和剑。

罗然和百晓生了背上了拿着刀和剑的他们。

四人就这样下了城楼。

下城楼的时候,夜已然入暮了。

薛悦来一直站在店门口望着城楼,望着四人的举动。他不知有多少次想飞奔到城楼上。

他看到了四人下来,薛悦来轻轻挥手,店里涌出许多小厮。

四人还没到店门口,便有了一桌齐全丰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当然,重要的是还有酒。

这是盛世都难喝到的酒,但此刻已摆满了桌子的四周。

薛悦来又一挥手,让众人退下。

他提起酒壶,倒了四碗酒。薛悦来讲过,倒酒是门学问,同一种酒,不同的酒器喝起来会不同,不同的倒法喝起来也会不一样。

薛悦来倒完了第四杯,四人也到了。

酒是杏花汾酒,这是最烈的酒,最烈的酒配最大的大豪杰。

酒器是玉杯,这也许不是最好的玉杯,但用的人是最大的大豪杰。

倒酒的是薛悦来,是名动江湖的大富豪。

喝酒的是四个又哭又笑的大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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