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说道:“陛下,灞国公所言极是,老臣附议!”
魏征说道:“如若将来康国强盛,与我为敌,灞国公又当何为?”
王远笑道:“康国乃苦寒之地,而我大唐资源丰富,互通之后,双方都有利,康国只会越来越依赖大唐。将来他若敢背叛,咱们掐断他们的经济命脉,他就会知道谁真正对他好。”
“何为经济命脉?”
王远简单地说了下后世的经济战、贸易战,当然详细的自己也不懂,最后总结道:“所以合则两利,也可以称之为双赢,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康国国王肯定不会愚蠢到将我大唐推到敌对一方!”
王远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朝堂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都在消化这些知识,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就连李二如今的身份和高度,以自己的目光再配以王远的理论来看,大唐能够立国,其中存在诸多侥幸,若是以王远的说法,前隋若是按照这套理论去做,哪里会有唐朝,顿时庆幸王远是站在自己这一方。
而下方百官虽然有些腐儒,但大多也是长期混迹官场之人,大部分都是些老狐狸,他们都想到了很多。
一些世家官员甚至想到以前粮食、食盐、纸张的价格战,原来王远当时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要赶尽杀绝,恐怕那几大世家的坟头草都长的老高了。
这其中,王远又提出了一个新词,就是经济体,许多人也想到了,当初的价格战王远之所以能取胜,也是借助了皇商这个经济体,若是只靠当时的灞远镇,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如今的灞源镇,已经成长为了一棵参天大树,并且与皇家捆绑在一起,只要王远不作死,绝对是与国同休。
李二立即表示同意,并安排使者出使康国。
李二说道:“朕常恐因喜怒妄行赏罚,故令诸卿极谏,诸卿亦应接受他人劝谏,不可以己之所欲,而不受他人谏言,自己都受不了谏言,如何去劝谏他人?”
“治国如治病,病情痊愈仍需养护,若还与以前一样,复发之后就不可治疗了。今天下安危系于朕身,故日慎一日,虽休勿休,耳目股肱,寄于诸卿。”
“既然君臣一体,则应当协力同心,事有不安,应极言无隐,倘若群臣相疑,不能备尽肝膈,实为国之大害。所幸大唐安定,四夷俱服,唯恐不能长久,故令诸卿谏争!”
魏征说道:“四海安定,臣不以为喜,惟喜陛下居安思危而已!”
“陛下圣明!”
退朝之后,秦琼、尉迟恭为首的几个武将追上王远。
尉迟恭笑着问道:“贤侄,我们去酒楼吃酒,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王远说道:“各位叔伯,这两日小侄事务较多,过几日小侄做东,再请各位叔伯一聚,今日的酒钱就记到小侄的账上。”
尉迟恭说道:“知道贤侄年底比较繁忙,下次定要多饮几杯!”
秦琼笑道:“贤侄仗义,这点酒钱咱们还是付的起的。不过下次你可得给咱们多上一些好酒好菜!”
“哈哈哈,是极,是极!”
众人聊着,骑上自行车,向着酒楼而去。
王远问道:“秦伯父,圣上将仁寿宫改名九成宫至于放到朝堂商议吗?你可知是为何?”
秦琼说道:“你还记得今年咱们陪驾剿匪吗?当然说有个县也出了点事情。”
王远疑惑问道:“当时不是因为陈仓县刘仁轨之事吗?”
“非也!刘仁轨之事只是凑巧了。今年你去戴州赴任之后,圣人得了重疾,久治不愈。皇后殿下给圣人喂药之时,身上掉落一包毒药,皇后说,若有不讳,义不独生!”
王远点头说道:“圣人与皇后,情真意切,属实羡煞旁人。后来如何?”
“后来孙神医看过之后,说是中暍发痧,用了你给炼铁厂工匠的解暑茶,两日便痊愈了。”
尉迟恭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说那些太医都是些庸医!”
秦琼继续说道:“孙神医说,夏季炎热,圣人龙袍太厚,让他夏季多注册防暑,因此圣人决定扩建仁寿宫,以便夏季过去避着。毕竟是前隋的宫殿,到时百官前去,所以才于朝堂上商议。”
“原来如此!”
中暍就古代的雅称,俗称发痧,是霍乱、中暑、肠炎的总称。
近几年夏季关中干旱炎热,李二整日穿着龙袍,就算常服也能捂着燥热无比,中暑在所难免。
秦琼说道:“当时斛薛部叛乱,一些溃兵距离仁寿宫不远,所以陛下才与我等去剿匪,这才碰到刘仁轨之事。”
九成宫位于现代的宝鸡市麟游县,确实离陈仓不远。
众人骑车到了酒楼,秦琼等人去酒楼饮酒,王远回到别墅。
去年王远和李二共同出钱从漠北各部落赎回大量中原人,先后到达长安,李二诏令有司给他们还了良籍。
这些人愿意返回原籍的都发放了路费,愿意留下来做工的,王远安排他们去工厂,想种地的安排到灞远镇,颉利的良田也需要人手耕种。
前后已经赎回了八万多人,今日接收了最后一批大约二百多人。
王福和护卫们正在门前安排他们的事情,王远走过去扫了一眼,见老弱病残都有,但大多数是女人,一个个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来以前都没少受罪,在漠北都是一些奴隶。
忽然,王远看到人群边上站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大约四五岁,在这些人中年纪最小,虽然长的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却非常有神、灵动,看着很机灵。
王远招招手,说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顿时手足无措,双手绞着破乱的衣角,低头怯怯地说道:“回贵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竖子。”
“你家大人呢?”
“阿娘去年被人打死了。”
这么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胡族能活下来确实不易。
王远给王福使了个眼色,便回了别墅,有些事情不需要王远亲自开口,自己毕竟已经堪比宰相之位,有些时候就要自恃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