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警官放弃了自己人类的身体，换上了洛邪的躯壳？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本人的解答。
“我在进入副本的当晚就找到了洛邪，与他做了场交易。我现在用的是邪神的躯体，不会死的。你放心！”
凌日照拨弄着萧前川早已散乱的头发。
为了让对方躺的舒服些，他取下了对方脑后坠着小石头的发圈，戴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左边是萧前川亲手送他的黑色发圈，右边是他自取的白色小石头发圈，一黑一白格外相称，凌日照满意勾唇。
猜测得到证实，萧前川简直不能呼吸。
“骗子！什么不会死？我不相信。邪神的躯壳明明是最脆弱的东西，所以洛邪那家伙才会轻易放弃。你这个傻子！”
他拼命摇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凌警官将他自己的那具身体从冷柜里拖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了进去。
“不要！我不要进去！你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你躺进去。”
似乎是预想过萧前川心里的反应，凌日照叹了口气，在乖巧安静躺在面前的人额头上印下一吻。
“不要怪我。你不也瞒着我吗？小何哥。”
萧前川心头震荡，凌警官竟然知道。
对方一早就知道他是萧何？
进游戏前凌警官还曾和院长单独聊过，那么他知道小何哥死在了医院里。
知道作为小何哥的他这次必死！
“好好活下去。我不管什么宿命不宿命。”
凌日照握住萧前川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膛。
“我不管你是萧何还是小何哥，你是我的小川。我想要你活着，这颗心只为你而跳动。”
萧前川被端端正正地放进了冷柜里。
他的目光直直对向天花板，看不到凌做了什么，只听见皮肉被划开的声音，然后是黏腻搅动的水声。
令人毛骨悚然。
[叮咚！]
突然萧前川脑中响起一声系统提示。
[隐藏任务进度：100%。]
[恭喜玩家萧前川获得遗落的神器：神之心。]
[游戏即将结束，奖励清算中……]
神之心？
那是什么？
萧前川不敢去想，他努力挣扎想要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却因为生命值跌到了9点，身体无法动弹半分。
“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凌-日-照！”
内心的咆哮注定无法得到回应，萧前川的灵魂在识海里缩成一团发起抖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被电击反复治疗的时候，第一次被关禁闭的那天，生命值跌到最后1点的糟糕困境里，他都没有现在这般害怕过。
“凌……”
忽然，萧前川的手被带着放回到了身侧。
在眼前一闪而过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掌心里赫然握着一颗正在跳动着的暗红心脏。
他与凌警官的手上满是鲜血。
“我渴望获得力量，与洛邪进行交易是我自己选择。这是洛邪的身体，我一点儿都不痛的。既然我没办法回去，总要把最好的给你。这颗心应该就是你丢失的一魄。有了他，你也可以完成隐藏任务，快些回去了。”
“不要哭！这个世界不止我一个人爱你，未来还会有很多人。你的人生路很长，很美好，少我一个没关系。”
萧前川不知道自己失去感知的身体还能不能流出眼泪。
如果能，他现在应该哭得很难看。
可凌警官还是俯下身来在他的眼角落下一吻。
他看清了对方最后的模样。
对方胸前的外套扣得很紧，半点儿看不见里面剖心后伤得怎样，只是刺目的血将他胸前的衣服都浸透了。
凌警官惨白着一张脸有些发青，红着眼睛似有泪光闪烁，萧前川不想错过一眼。
可柜子正在一点点被合上。
“忘记我，也没关系。”
眼前的一切一寸寸归于黑暗，这是萧前川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忘了他？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突然萧前川脑中一声叮咚。
[主线任务进度：97%。]
小小川醒了！
主线任务进度动了，对方很快就要回到孤儿院。
这一切都会结束，萧前川是最大的赢家。
可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近乎抓狂地在脑中嘶喊。
“混蛋！凌日照。你个大混蛋。”
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骂了一阵忽然态度一改，虔诚祈祷起来。
“洛邪，洛邪！你在吗？听得到吗？快回来。求你！帮帮我，救救凌。”
“系统！求你。神明！我求求你们。不管是谁？救救他。”
可回应萧前川的只有系统冰冷无情的播报声。
[主线任务进度：98%。]
[主线任务进度：99%。]
[主线任务进度：100%。]
[恭喜玩家萧前川完成主线任务，奖励核算中……]
……
凌日照慢慢合上冷柜，手掌在冷柜上留下一串血印。
双腿支撑不住身体，他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失去了心脏，身体里的血液逐渐在凝固，肢体也变得僵硬。
凌日照抓紧时间，掏出刚才给萧前川擦身的手帕系在手掌上，回想着先前见过的伏魔咒，用自己心口的血一点一点在地上画出阵法。
最后一笔落下，他的手指已经僵硬到无法蜷曲。
他抬起系着帕子的左掌按在那一圈血色符文中间，地面突然红光大盛。
果然有用！
凌日照勉强扯动唇角，“很好，看来付勇信没骗我。这封印果然需要小川的血和一条命。”
可他又怎么舍得让小川牺牲自己呢？
别说是要小川的命，哪怕是一滴血，他都心疼得要死。
凌日照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去赌。
他赌这手帕上沾了小川的精和血，再由他自愿献祭自己的命，或许一样有用。
红色符文一圈圈荡开，由下至上照亮了凌日照兴奋的脸。
他赌赢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红色符文似乎活了过来，它像血红的蚯蚓在凌日照的掌下蠕动，飞快吸取着他的生命力。
凌日照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肉都要被榨干了。
忽然一股黑雾自上往下压住那扭曲蠕动着往凌日照手背上爬行的符文。
冰冷到令人彻骨生寒的凉意灌透凌日照整个身体，他听见了洛邪的咆哮。
“你不要命了吗？”
凌日照看着那团黑雾坦然一笑，“是啊！不要了。”
洛邪气得一噎，恨不得将这愚蠢的人类一掌拍死。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他见不得自己的小信徒伤心。
“你死了，他会哭的。”
凌日照脸上笑意凝固，“你会哄他的，对吧？”
“我不会！”黑雾在屋内旋转，压得那红光快要看不见。
洛邪简直要抓狂，随后极其挫败地说道。
“他已经哭了，我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