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哥，小何哥！你怎么了？”
萧前川回过神来，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低头看向小孩儿满脸担忧的神色，他牵动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没事，一大早的我不太想吃油腻的东西。我们去尝尝木禾他们的手艺怎么样？”
小小川担忧的神色并没有随着萧前川那个牵强的笑容减少分毫，反而更加不安。
“小何哥，你真的没事吗？哪里不舒服要和我说的。”
察觉到最左边那提供肉汤的窗口中有视线直勾勾地盯过来，萧前川侧身将小孩儿挡住，推着人往食堂右边去了。
“好，我现在没事。快走吧！我都饿得不行了。”
两人来到最右边那几个熟人的窗口跟前。
王半仙儿一看是这小子，冷哼一声就把推出去的餐盘又给收了回来。
“没了！要吃去别的窗口。”
“有有有。”木禾一见老婆来了，瞬间心花怒放，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孔雀开屏。
“老婆想吃什么都有。”
他一把夺过老头手里的餐盘递了过去，然后不停地往盘子里堆各种好吃的。
听到声音，飞流也凑了过来，立刻盛了碗粥推过去。
“哥哥太瘦了，得多吃点儿。”
萧前川此刻半点儿胃口也没有，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你们早上去后厨的时候，没人拦你们吗？最左边那人你们认识吗？”
飞流往那边看了眼，随即摇摇头。
“不认识！我们来的时候食堂里里外外一个干活的都没有。要不是没人做饭，我才不进后厨帮忙呢？又脏又乱的。”
说起这个，王半仙儿心里也开始疑惑。
“我年纪大了瞌睡少，起得最早。来的时候，这后厨里面一个人工作人员都没有。但……”
他瞥了眼最左边的那条长队，压低了声音。
“但我来的时候，那边的家伙就已经在煮汤了。”
“本来我还想让他盛一碗给我尝尝的，但那人说汤还没煮好。我低头往里一瞧，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老头儿故意卖起关子，萧前川还就不接这茬儿，低头喝起了粥。
见人没反应，王半仙儿气得胡子直抖，只能自己给自己捧场。
“你肯定猜不到。我看见里面血渍呼啦的，明显肉都没炒掉血水就下了锅。我看他根本就不会做菜。”
说着王半仙儿更想不明白了。
“那汤糟蹋成那样，咋还那么多人排队呢？”
“老婆你想喝啊？那我去找他要一碗。”
“不用，不用。你……”
说罢也不顾萧前川的阻拦，木禾直接从后厨里头绕了过去。
萧前川心如擂鼓，木禾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小小川此刻也看出了不对，他小心翼翼地拉扯着萧前川的衣角。
“小何哥，到底怎么了？那人的汤有什么问题吗？可我看好多人都喝了啊！”
闻言萧前川转身，果然看到用餐区很多病人正捧着汤碗喝得津津有味。
他面色凝重，正在思考该怎么说，才不会吓到对方。
就在这时，木禾端着碗汤回来了。
“烫烫烫烫！”
木禾火烧屁股似地跑得飞快，放下碗，汤都洒了大半。
他伸出十个通红的指头到萧前川面前。
“老婆吹吹。”
萧前川忍住直接一口啐过去的冲动，挡开对方的手，低头看向碗中。
这一眼看过去，在场几人都呆了。
行了！看来不用费劲解释了。
碗里的汤水洒得差不多，只剩下半碗骨头，一眼便能看出那不同寻常的地方。
小小川后退一步，抓住了身旁人的胳膊。
“小何哥，这是……这是……”
他一个小孩儿都认出了里面的东西，更别提在场的其他人。
王半仙儿手抖得厉害，显然吓得不轻。
“人……人肉？”
虽然炖煮了很久，褶皱的皮都被泡得发胀，指头也残缺不全。但毫无疑问，那就是一只人手。
从皮肤状态和大小来看，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右手。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木禾。
那意思明显在问。
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见人都盯着自己，木禾搓了搓发麻的指尖，老实道。
“我刚过去，问他煮的什么汤？那人没空搭理我，说想喝的话让我自己盛。然后我就想给老婆多捞点儿肉……”
闻言萧前川脸上的镇定几乎维持不住。
我可真是谢你八辈儿祖宗啊！
木禾看了一眼老婆发白的脸色，认错态度那叫一个迅速。
“对不起啊！老婆，我也不知道那家伙锅里煮的是人肉啊！开始我还以为是猪骨汤。”
“谁知道我一勺子下去就捞了颗人头出来，吓得我差点儿当场就把汤锅给掀人脸上。”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正巧锅里的那颗头我认得，就是昨天给我打饭的那个阿姨啊！我勺子没放就想跑，那煮汤的人立刻就变了脸，说汤可以喝，这个‘猪头肉’不能盛走。”
闻言飞流鄙视地瞄了木禾一眼。
“然后你这怂货就乖乖听话盛了碗汤回来？”
“那不能啊！”木禾一拍台面，瞬间手指疼得面容扭曲。
“我说这头是我从汤里捞的，我要连肉带汤一起端走。”
几人视线唰一下都定在了木禾身上，飞流跟王半仙儿齐齐往后跑开好几米远。
萧前川也拉着小小川赶紧后撤几步。
见众人这个反应，木禾张了张嘴，立马解释道。
“不是！你们干嘛？我没那个意思。当时我看那家伙手里还提着刀，就想顺着他的话说。他说那是猪头肉，我就当那是猪头肉，免得对方来个杀人灭口嘛！”
“然后那家伙果真放下了刀，亲自盛了碗汤给我，让我知足。我这才赶紧跑回来的。”
说完他看向萧前川，一脸纠结地劝道。
“老婆！你要是喜欢喝汤，以后我给你做。但这碗汤真不能喝。”
要不是木禾的语气太过真诚，萧前川现在就想直接把汤盖在对方脸上。
食堂里出现了这种东西，萧前川别说吃饭了，现在光是站在这里都觉得浑身难受。
那汤绝对不是只有人肉那么简单，颜色透着诡异的红，让萧前川想起禁闭室里泛着红光的符文。
有种浓烈的不祥预感。
“小何哥！怎么办？已经有人喝了汤，还有人在那里排队。”
小小川不安的声音弱弱传来，萧前川眸色晦暗。
环视一圈，发现了不少熟面孔，他随即看向窗口里的木禾几人，开口恶意满满。
“有人抢生意。”
“那就掀了他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