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予深已走到门口，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听言，悠悠转身，“做过，是您嫌弃不好吃。”
尾音消弭时，唇轻轻一张，“但您孙媳妇不嫌弃。”
老爷子：“……”
还孙媳妇！
他同意了吗？？？
继而说起另一件事，沉了沉嗓子，带着固有威严，“你跟简淮到底是亲兄弟，手足相残这一幕我不想看到。”
这个孙子是他一手带起来，性子什么样再清楚不过，商场需要，但亲人间还是要留一线。
老爷子撑着膝盖站起直了直腰，白眉深皱，“听到没?”
简予深只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了，糖糖饿了。”
老爷子：“……”
这时候他在想，这小子要是多了些情爱，是不是就没那么心狠了。
斜他一眼，“赶紧滚。”
简予深唇边轻抬，“行，早点回去给她做个三餐一汤。”
说话间，门把手往上一提，还未拉开就有一股重力撞进来，像一道风。
还是一阵有色彩的风。
就在姜梨即将以为自己摔了个狗吃屎，手腕被好心人拉了一把，她顺势扶住他的胳膊，站稳后，拍了拍胸口，“妈呀，吓死我了！”
简予深就很无语，“你什么毛病？”
姜梨甩他一眼，“还不是怕爷爷不同意以棠姐跟你在一起。”
不管三七二一冲到爷爷跟前，“我跟你说啊，你必须同意，要是为难他们，我就…”
就什么呢。
随便吧。
嘴巴一张，“我就上吊！”
老爷子：“……”
简予深赞赏地点点头，没白疼。
“走了。”
留下一老一小在书房。
姜梨也想走，此时，爷爷看她的眼神满是算计。
不行，得赶紧溜。
“我想起来，我下午——”
“坐下！”
老爷子中气十足打断她。
“哦…”
姜梨瞬间变了个模样，乖巧得像只小鹌鹑。
当然了，这只是表面。
不断在心里添砖加瓦，无论爷爷怎么逼问，她抵抗到底。
结果，他老人家轻飘飘来了句，“带我见见那姑娘。”
她一激灵，“怎么见?”
老爷子耐人寻味的目光扫过她的脸，“你说呢？”
……
简予深嘴里的三餐一汤没安排上，回公寓的路上接到助理电话，有个棘手的案子需要他亲自处理，在海城。
但梅子排骨兑现了。
程以棠不知道他要去几天，索性多收拾几件衣服，一下子没收住手，整理出两个行李箱。
简予深：“...是不想我回来的意思？”
程以棠呛他，“你要这么想我也拦不住。”
刚说完，双颊就被他捏住，唇瓣被迫张开，下一秒，他的气息覆过来，他长驱直入，咬着她的一截舌尖，惹得她一阵轻颤。
推了推他，“赶紧走吧。”
“不送我？”
程以棠摇头，“我不喜欢机场。”
简予深眸光一凝，转而点头，“好，那不送。”
这男人前脚刚走，程以棠就接到简淮的电话。
“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
说完，便挂断。
程以棠在原地愣了几秒，最后决定见他。
有些话，得当面说清。
咖啡馆里。
简淮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他后悔了，如果一开始直接点，是不是以棠就是他的？
别的优势没有，但那三年，他有足够的时间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
余光闪现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望过去。
女人穿了件黑灰色大衣，脖子上系了条方格围巾，头发是扎起的，许是一路没绑紧的缘故有一缕鬓发散落一侧，衬得她越发温柔。
不知为何就盯得有些出神了。
须臾，泰然自若地一笑，“来了。”
把点好的咖啡把她面前挪了挪，“半糖全奶。”
她的口味他一直记得很清楚。
程以棠浅笑，“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简淮总觉得她与以前有些不同，眉眼间多了些娇俏温柔。
以前也很美，但是锋利的。
跟现在比，多了些柔和。
咽下酸涩，喉结一滑，“你们…在一起了？”
程以棠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在一起’这三个字的含义。
懒得纠结，点着脑袋嗯了声，“在一起了。”
下一秒，听到他问：“那我怎么办？”
“……”
超纲了。
不属于她操心的范围。
眼皮掀开寡漠的弧度，“无解。”
干脆更狠心点，“即便没有简予深，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字字像冰锥戳在他心上。
简淮错开对她的注视，一时间不知道看哪，目光恍惚，始终聚不了焦。
最后，扬起一个算笑的弧度，但笑容里颇有黯然和苦涩，他按捺着情绪，“我就这么差？”
程以棠在心里叹了声气，怎么就不懂呢。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而是适不适合。”
“简予深就适合？”简淮在她最后一个音节还未落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揽过话。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不说爷爷，就是他母亲韩家那边也不可能答应。”
见她脸色差了些许，收了收语气，“抱歉，我不是故意刺激你。”
“没事，”程以棠轻笑，抬手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你说的都是实话。”
握在咖啡杯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些，“简予深公开订婚的前一天，就是我离开那天。”
语调很平静，只是非常的缓慢。
简淮的神经被蛰了下，“你…”
程以棠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是不是诧异我图什么？图简予深长得帅，身材好，这个理由行不行？”
语调一转，“别嫉妒，他就是比你长得帅。”
简淮：“……”
他被气乐，“既然这样那我等着那天，到时候我俩原地结婚气死他。”
“拉倒吧，”程以棠直摆手，“简夫人择媳标准是个人都知道，先不论你能不能逃过被安排的命，就是以我对姓简的痛恨程度也不可能考虑，到时候，别说简予深，就是你，我都拿刀砍。”
简淮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嗓音慵懒又执着，“我不怕。”
程以棠皱起眉，怎么就说不通呢。
正色道：“简淮，我跟你不可能。”
这句话决绝得像把利剑，把他劈成两半，没有丝毫犹豫，快狠准。
简淮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刺疼在身体里无尽蔓延，他凝神地看着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我真狠。”
更狠的还在后面，只见她意思性抿了口咖啡，“走了，花什么的别送了，有点烦。”
身子一迈，人带着纤影消失在咖啡馆里。
程以棠到家不过五分钟，姜梨的电话打进来。
这三兄妹，一个接一个。
姜梨上来就问：“以棠姐，你有空吗？”
心里求着她说，很忙。
结果是：“还行，怎么了？”
她泄气般瞥了眼坐一边的爷爷，想提醒，奈何从书房到现在就不给她独处机会，上厕所都得上缴手机。
拧着一口气说:“想请你吃饭。”
程以棠不知有诈，应了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