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宇五感敏锐,身后那道火热的视线,简直如芒在背。可是,他又能如何?这等灼人目光,出自他的爱人,而非敌人,他除了坦然面对,暗地里欣喜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抓起搁在一旁的棉帕,简明宇以最快速度擦干净身上水珠,捞过睡袍兜头罩下。隔了一层衣衫,热度好歹降了一些。
见到他这般动作,钟庆然垂眸轻笑出声。笑够了,他上前一把搂过简明宇,带着他直往床榻而去。
两人身形仿佛,一挨到床边,钟庆然便再无顾忌。他一手揽着简明宇腰,一手托着他后脑勺,迫使他微微仰头。
简明宇刚将那些乱七八糟,惑人心智的画面压下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尴尬体位,热意复又升腾而起,眼底染上一抹红。他想闭上眼睛,却又舍不得。对面近在咫尺之人,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丈夫。他心地良善,才华横溢,面容俊逸,更有一身神秘莫测的本领,能看上他,是他三生有幸!
钟庆然何尝不是如此。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说得再对不过。反正在这一刻钟庆然眼中,简明宇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够。青涩正在逐渐褪去,棱角开始分明,五官不像钟庆然柔和,气势已经初成。仅从这点看来,钟庆然也有所不及。
对此,钟庆然一点都不觉得别扭,也没有生起其他不可言说的异样。在他心中,简明宇就该如此。只有这样,才能衬得上他的身份地位。而钟庆然不同,他来自现代,并没太大野心,若非情势所逼,此刻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
看着眼前红艳润泽的唇瓣,钟庆然不自知地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吧了两下嘴,引得简明宇浑身一颤。
钟庆然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他倒也光棍,索性顺着心意,再次覆上。两人都还处于身体状态最好的青少年期,四片柔软的唇瓣相碰,传递给对方的触感都非常好。
钟庆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比起未经人事的简明宇,他的经验显然更加老道。没花多少时间,便促使简明宇,因呼吸不畅而不得不轻启嘴唇。趁着这个空档,钟庆然趁胜追击,舌尖灵活地钻入对方口中,你进我退,我退你进,不停缠绕,相互嬉戏。
简明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自认为自制力相当不错。可现在软绵绵,浑身使不上力,又是怎么回事?光论武力,庆然远不及自己,可他怎么就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简明宇脑袋还有些晕乎,刚开始只不过是沾唇即撤,他记得当时他好端端立在床边,怎么转眼间便成了被庆然压在炕上深吻的姿势?他身上那件睡袍又是何时离他而去?
简明宇掌管着福城城卫队,这样的状态要不得,他想极力避免。
钟庆然哪能同意?双手四处游移点火,简明宇刚清醒一点的脑袋,转瞬间又跟糊了浆糊似的,想什么都慢半拍。他只能感受到,血液直冲大脑,一波又一波陌生的情潮汹涌澎湃地朝他涌来,身体热度直线上升。昏昏沉沉中,似乎身体被翻了个个,双腿屈起,四体投地,摆成一个跪姿。
不出片刻,身后传来异样,简明宇难得恢复一丝清明。只是这样的情形并没维持多久,钟庆然动作频频,温柔而耐心十足。经过最初的不适,早先的感觉又像浪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让他失了神,连今夕是何夕都辨不清,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简明宇以为只是这样,习惯之后,他的抗性在增强,头脑不至于像最初那样糊成一团。可惜,他的想法太过天真,这些只是前菜,正餐可还没上。
不知是否两人间的默契,简明宇刚松懈心神,钟庆然便给了他当头一个暴击。先是短暂的疼痛,差点让他惊呼出声。紧接着,原先积攒的飘飘欲仙的感觉,也如潮水般退去。哪知,不过须臾,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快感,山呼海啸般席卷过他全身。
那一刻,他脑子一片空茫,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不知身在何地,浑身热度汇聚于一点,叫嚣着冲向出口。
简明宇眼前出现了幻象,似乎他正徜徉于悠悠仙境中,火红落叶在他身边随风飘飞翻滚着起舞。他执箫而立,边上红衫男子轻抚琴弦,两人相谈甚欢。少顷,他也加入其中,箫声琴声一应一和,悠扬缭绕。声轻,却穿透性极强,不仅萦绕于耳,还飘满了整个空间。
琴声稍顿,再启时,已从涧水叮咚鸟语花香,转向飞沙走石金戈铁马。
简明宇心随意动,别好箫,拔剑出鞘,整个人气势随之一变。转眼间,从春暖花开步入凛冽寒冬。他目似寒星,无人敢与其对视,即便不得已对上,也是一触即离,生怕被冰霜刺痛了眼。唯独常伴在他身边之人,始终不离不弃,用初夏暖阳消融他心中竖起的那一层层坚冰。
琴止剑停,一切幻象重归虚无。简明宇瞪大了眼,直愣愣地看着,正在为他简单清理身体的钟庆然,面上一片茫然。
“感觉如何?”
钟庆然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清冽中带着丝暗哑。简明宇抬头一看,庆然正半躺在炕上侧头对着他,整个人慵懒随性,眉眼间还染着没有退却的情潮,和平日里一贯温和的气质截然不同,在炕头雾果散发的莹白光芒映衬下,更加惑人心神。
简明宇心跳陡然加速,心甘情愿沉溺于钟庆然迥异于往日的风情中。殊不知,他自己更加秀色可餐。
在钟庆然眼中,简明宇虽不若先前满面飞霞,也是面染红晕。少年体魄不如女子般软玉温香,胜在强健有力,对他这种先天就好这一口的人格外有吸引力。
钟庆然嘴角微扬,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混不在意地伸手,将简明宇落在脸上稍显凌乱的发丝拨至其耳后。
这一刻,两人间没有言语交流,却无声胜有声。
翌日,两人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叫起。
童氏是过来人,她原先还担心三孙媳妇武力值太高,怕庆然压不住,被反压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她倒不全然介意这点,但她心疼啊!自家孙子找个男媳妇也就算了,娶了人还被人当媳妇使,这就有些说不过去,哪能所有好事都让一人给占了?
如今童氏却再没这个顾虑。纵使明宇行动间与往日无异,瞅瞅庆然,再瞟一眼明宇,到底如何,她还能不明白?
早饭小夫妻俩随意用了点,午饭就丰盛了。鉴于简明宇初次承欢,童氏挖空心思,这才整治出这么一桌,既补又不会对简明宇身体造成负荷的膳食。
看着桌上那一大堆汤汤水水,钟庆然眼观鼻鼻观心,抿紧嘴巴,不多一言,打算舍命陪君子。只是连续用了几餐后,他实在有些吃不消,又忍了一天,最后终于告饶,央着童氏不用如此。他好歹是一个药师,为自己伴侣温养身体的能力还是有的。
更何况,简明宇身体壮实得很,稍加调理,这点程度的房事,压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这世上,难道还有其他人会比他更紧张简明宇身体状况?
简明宇本就不是拘泥世俗之人,除了初经人事时有些缚手缚脚,放不开之外,此后,便不再如第一次那么被动,有时候兴起,甚至会主动邀欢。
房事上愈渐和谐,行动上便体现出来。
自那日后,两人间更见亲昵。即便落在旁人眼中,并没有出格的动作,依然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明宇,你尝尝。”钟庆然冲了一杯蜂蜜水,递到身旁人手中。
简明宇接过,抿了一口,没急着吞咽,直接含在口中体会蜂蜜特有的香甜滋味。
刚一入口,感觉还不明显,等蜂蜜水滑过喉咙,进入肚腹,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便再无所遁形,被感官敏锐的简明宇捕捉到。
“只是这批蜂蜜如此,还是?”简明宇垂眸思量片刻,方才问出口。
“还不清楚,我也是之前才发现,等会我便派人过去问一下另一个蜂群状况。”钟庆然清亮的眸子染上一抹灰暗。这对福城或许是幸事,对其他人,可就未必。
既然蜂群有异动,钟庆然自然也不会忽略另一个族群——山蚕。
蚕是一年生虫类,按理,今年喂养的该是新蚕,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
去年抓到的普通山蚕倒是没有异常,结茧后化为蛾子结束短暂的生命。唯独灵智初开,被雾果眷顾的山蚕,到了该结茧的时候,却只吐丝,且吐丝量还不及普通山蚕。冬天也没见它们全天候冬眠,还会时不时出来活动一下,直到现在才隐有结茧的迹象。
去年入冬前,渔民下网捕鱼时还没能察觉有异。这才过去半年,感觉较为敏锐之人,已经觉出似乎哪里不对,却又鉴于没法比对,还以为是没休息好,感官出现异常。
钟庆然当然不会这么想,不过他也没有大肆宣扬,打算顺其自然。至少,福城附近海域,作为蓝晶所带领海豚族群的活动范围,出现凶猛海兽伤人的概率几近于零。只是多耗点力气罢了,没得让这一消息疯传,从而引起众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