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拜完庙，余周回去没能补觉，他贺哥带他去市里玩了一圈，连晚饭都在市里吃的，他哥想逮人回家都抓不到人。
初一耍够了，初二就老老实实跟着他妈和他哥去外婆家拜年。
外婆家开年人多，外公的几个兄弟家一块办的，舅舅姨妈一堆。
余周认不全人，碰到男的就喊舅舅，女的喊舅妈，差点惹人笑话。
要说余家最不会走亲戚联络的就是他了。
他妈和他哥扎堆做饭的做饭，洗碗的洗碗，他一个小年轻倒不知道能干嘛。
比他大的，基本都成家有娃了，比他小的又太小。
做饭的好手不需要他凑热闹，洗碗的姨妈舅妈们嫌他笨手笨脚。
最后这晃晃，那逛逛的，就这么混到开饭。
往常余周不会叫人，孤得很，跟亲戚们又说不上话，吃饭都是跟他妈坐一桌，没少被他哥他舅嘲笑。
今年倒是不一样了，主动往男人那桌坐。
纯粹是看舅舅外公那些男人只顾着喝酒猜码，他就能捡着好吃的可劲造。
舅妈姨妈那边吃得快，吃完了也不急收拾，堆在一块聊个天。
过会儿，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各个都掏出一叠红包来了。
按这边的习惯，没毕业还在上学的，都有红包收，不上学已经工作的就没有了，但也没到需要发红包的时候，结了婚的才需要发红包。
余周有个表哥，今年结了婚，还添个了小孩，喜得人发红包的时候都格外大方爽快。
余周“推拒”两下，然后“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其他舅舅舅妈姨妈发红包的时候也没略过他，还夸了他两句让他好好上技校来着。
外婆的红包是最后给的，把人叫进房间，硬是塞了个大红包进他兜里，余周听他妈的话，没打算要来着。
但外婆塞完红包，又翻出来她自己攒的糖糖饼饼，装了一袋。
“这个你小舅从市里买回来的，好吃喔，拿回去尝尝。”
“这个饼你妈说好吃，都拿回去吃。”
余周是揣了一兜红包进的外婆房间，出来的时候那兜红包里又多了个大的，怀里还有满满当当的零食。
他妈见了连着“哎呀哎呀”好几声，老人家不舍得吃喝的，一个过年，全分给这家小辈那家小辈的了。
等天变晚，大家伙一块收拾完东西，准备各自回家。
余周家开小卖部，不心疼拿来的一大堆东西，各个舅舅姨妈也不小气，等回去的时候，都装了不少来往的年货。
“周周，你和你哥先扛东西上车，妈去跟外婆说几句话。”
“噢！好！”
“哥！去搬东西！”
余周自己则喜滋滋揣着一兜子红包回车上，已经等不及回家再数了。
一个两个……腿上堆堆叠叠摆满了各种花样的红包。
他哥搬完东西，凑过来看他数红包，时不时手贱去摸两个，马上就被他打手。
“这是我的！”
“分我两个嘛，你这么多个。”
余周头都不抬，“想得美，这是小孩才得的红包。你老牛别凑热闹了。”
“……小气鬼。”
“略！”
“你哥我昨天给你那么大个红包，我都舍得，你怎么就对你亲哥这么抠门。”
余城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没结婚，但也没吝啬发红包，特别昨天大年初一，给他弟包了个大的。
就因为那个大红包，余周昨天对他哥的态度那是前所未有的好，嘴甜喊两句哥，就把他亲哥哄得晕头转向的。
“你想想那么大个红包呢，哥对你吝啬不？换你你就小气了。”
他哥说的可怜极了，余周还真想了想，在一堆红包里翻来翻去，最后挑挑拣拣出一个给他哥。
他哥登时眉开眼笑，“哟呵！”
单看这个红包，是这一堆里最漂亮的一个。
顿时，余城有种弟弟长大了，知道孝敬哥哥的欣慰感。
他满意长叹一口气，幸福的说：“哥真没白疼你。”
看看他这个一向顽劣的弟弟，都知道把最好看的红包给哥哥了。
再想想今天舅舅家那几个乱放鞭炮的表弟，一对比，觉得他家余周乖得很。
揣着弟弟给的漂亮红包，余城都不舍得打开，翻来翻去的看，揣兜里都时不时摸两把，美得站在车外都不觉得天冷了。
“妈呢，还跟外婆说话？”
正说着，林霞和余周外婆“推推搡搡”出来，没等余周喊两声，他妈就往外婆怀里塞了什么东西，小跑着上车了。
外婆想追，都追不及。
他们这，每村开年的时间都不一样。
初二是这个村，初三初四又换成别的村开年。
余周家倒是不怎么办节，以前在村里老家，初三的时候还会跟着余家那边一块开年，但搬到镇上后，就一家三口，不是每年都办。
但今年，林霞和余城的意思是要办，债好不容易还完，余城又有订婚的对象，日子也算过起来了。
就干脆今年好好办一次，把外婆家各个舅舅舅妈都喊来，也请余城他对象家都来，新年新气象。
和他们家关系好的贺尧当然也请了来，不仅请来，凭着余周和贺尧的关系，人自觉就当起自家开年来张罗了。
本来是他妈和他哥两个当家的拖着一个不着调的余周，现在贺尧来了，替换下来一个废物，人人都满意。
初三这天一大早，余城和贺尧就要去县里买东西，过年这会儿卖肉卖菜的生意好得很，家家户户都开年，新鲜的食材搁六七点就有人抢了，去晚了摸都摸不着。
余周没起得来床，等他哥和他对象从县里回来，他都还睡得香喷喷的，不用人喊，这小子能醒来还是因为他对象从县里给他买了好吃的，被香醒的。
余周家的小卖部照开，过年这几天来买饮料烟酒的不少，林霞没舍得关铺子。
于是做饭做菜的主力就成了余城和贺尧两个人。
来的人不算多，有几个舅舅舅妈也要回娘家那边走亲戚，中午来过一趟吃了个粉就走了，正经晚饭也就凑了四五桌。
厨房有他哥和他对象把持着，余周也没真偷懒，缺了点啥都得他跑出去买。
就这么忙活到开饭，等坐下来吃上口热腾腾的，这小子话都不想说了，吃饭成他最要紧的事。
要不说余周也出了大力气呢，这满满一桌好菜，就是他定的菜单，除了几道固定的菜品，其他都挑他喜欢吃的做。
他饿得很，吃得比平时多得多，他哥和他对象两个主厨在厨房忙活一下午，到饭桌上反而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尤其他对象，和那些舅舅们聊得挺好，招待人这方面上比余周这个小主人家都要有模有样的多。
这样，某人也就更心安理得的偷懒了，还能找机会在他对象的酒杯里掺点雪碧。
贺尧当然喝得出来，对上他家小宝得意求夸的眼神，没忍住就在桌下摸了一把小手。
余周：“！”有人喝酒了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