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学，你就是骑驴也该到了吧？”
看着满桌子烧烤喷香，祁遇肚子已经不争气了。
“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们说的那家胖哥烧烤。”
她每走一步，就感觉袜子被挤出一点水来，黏糊糊的紧贴在她的脚上，难受得要命。
“我听见你那头的声音离我们挺近的，这样，你再仔细找找，看到一个黑发浓眉的大帅逼，你就过来。”
“要不，你让呦呦出来......”
‘接我’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祁遇已经把电话挂了。
没办法，她只能去问过路的人。
“元旦晚会，你们有什么想法？”
田呦呦一手一根烤串，吃得不亦乐乎。
“诗朗诵怎么样？”
祁遇嘴里塞满了肉，说话都含糊不清的。
贺霆彦冷哼：“多土。”
田呦呦附和：“就是，两个人往那儿一站，故作悲伤的搁那儿朗读，尴不尴尬呀？”
“那你们说说，有什么好想法？”
“等辞辞来了，问问她。”
还是不能指望这俩男生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半晌，姜书辞顺着路人给的提示，找到了那家‘胖哥烧烤’。
她一直记得祁遇在电话里跟她说的：浓眉黑发大帅逼。
“辞辞，这里！”
田呦呦率先起身朝她招手。
姜书辞走过去，放下书包。
“你掉沟里了？”
贺霆彦一眼就注意到她裤子上沾染的泥点，侧头问她。
“还不是给你回信息，一盆洗碗水就泼过来，鞋袜全湿。”
姜书辞又扯了两张纸巾弯下身去擦裤子。
闻言，贺霆彦唇角牵动，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走路不看路能怪我？”
说话间，他顺手把一杯奶茶放到姜书辞面前。
祁遇跑去点完海鲜回来：“姜同学，这双小牛皮看着就不便宜，对方赔了多少钱啊？”
“我没让人家赔。”
“这还没让人家赔？”
田呦呦愈发觉得姜书辞的性格真是好到爆炸，换做是她，别说是小牛皮鞋，就算是一双几十块钱的鞋子，被泡了水，她也得跟人家发飙。
“你们还记得上次呦呦生日，在警察局碰见的那个女孩子吗？”
姜书辞拿起一串烤鸡胗，看向祁遇跟贺霆彦两人。
祁遇喝了一口果汁：“就是在警察局，被那死胖子大耳瓜子抽倒在地的那个姑娘？”
贺霆彦薄唇轻启：“泼你水的人，是她？”
姜书辞点头：“她在前面的一家小炒店打工，巧得是，她叫林宁，跟我的好朋友同名。”
倏的，她自嘲的笑了：“真是既同名又同命。”
这么冷的天，穿着那么单薄的衣衫在小炒店里忙前忙后，还只能趁没客人的时候挤出一点时间来学习，怎么看着都心酸。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这也是没办法的。”
田呦呦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子之间的一个眼神就能相互看出她在想些什么，姜书辞这会儿估计是想起徐宁了。
“别搞得气氛这么低好不好？来来来，吃点喝点！”
祁遇这么一转移话题，田呦呦瞬间想起元旦晚会的事情。
“对了辞辞，元旦晚会，学校要求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祁遇在一旁插话：“姜同学，你觉得诗朗诵怎么样？”
田呦呦瞪着他，单手折断一根竹签以示警告：“人家八班文艺委员芭蕾独舞，你上去诗朗诵？你让我们三班的脸往哪儿放？”
祁遇满脸不屑，莫名开始发作：“艺体班怎么了？我们三班照样能轻轻松松把他们比下去。”
姜书辞捧着奶茶喝了一口，提议：“配乐诗朗诵也不是不行，或者排个话剧呢？”
贺霆彦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没准备搭话。
姜书辞戳了戳他的胳膊：“贺霆彦，你有什么建议？”
“别问我，我对晚会没兴趣。”
他浅浅的叼着烟，在缥缈的烟雾中睨过眉眼，与她对视，只一瞬，不待她说话，便又移开了眼。
最后，这个话题就因为老板端上来的海鲜而成功被大家抛到脑后。
十点钟散伙，市中心的灯火霓虹，正是年轻人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姜书辞独自坐在路边的公交站点，无聊的数起往来的车辆。
十五分钟后，贺霆彦拎着一个黑色纸袋回来，递给她。
她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白色小皮鞋，还是她常穿的那个牌子。
她眼睛一亮：“你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你可别太感动，我就是看它打折随手买的，赶紧换了回家，冷死了。”
贺霆彦两只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冷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
姜书辞没再说话，穿着一晚上浸湿的鞋袜，她脚变得发白，冷风一吹，冻得她一个激灵。
贺霆彦低头拢住火，点燃一支烟咬在唇边，转头问她：“换好没？”
“好了。”
姜书辞把弄脏的鞋装进纸袋里。
“走吧！”
他吐出一缕白色烟雾，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待出租车平稳的停在赋清湾小区门口，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姜书辞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重叠。
贺霆彦突然在前面停住脚步，姜书辞一个闷声撞在了他结实的后背。
她捂着额头，抬眼问他：“怎么不走了？”
“姜书辞，你就没发现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冷。”
她直言，小脸认真得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贺霆彦额角落下三条黑线，眸色一沉：“还有呢？”
“没了。”
“......”
贺霆彦无言，阔步就走。
她果然是没注意到他把头发染黑了，一个晚上都没问过一句。
“贺霆彦，我把鞋子的钱转给你了，你收一下。”
姜书辞背着书包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贺霆彦点开屏幕就看到一笔3200的转账记录。
他嗤笑：“姜大小姐出手就是阔绰。”
“这个品牌从来不打折，而且我查过它们的官网，这是刚上的新款。”
贺霆彦觉得有点意思：“你除了学习，还研究潮牌？”
“学习也要循序渐进，你不也还喜欢机车嘛！”
他发现她一本正经说起道理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回去放点热水泡脚，早点睡觉。”
“噢，你记得把钱收了。”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
贺霆彦没再说话，眼看着小洋楼的大门关上，抬手揉着太阳穴，莫名觉得头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