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声,准备离开,因为我实在没有必要跟他讨论什么开锁不开锁的事情。然后我取出了钱包,将里面的十几张百元钞全拿了出来:“这些钱您先拿去用,实在没有人来配钥匙,那就把店关了,找个轻松的看门工作会好一点。”
老锁匠愣了一下,眼眶有些湿润的接过了钱。
就在我要转身离开之际,他突然又叫住了我,道:“白先生,那间大屋子,就是我去替你们开锁的那间,屋子中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停了下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说?”
老锁匠看着手里的钱,迟疑了一下:“后来,我又去过一次。”
“那房子不是烧掉了吗?你还去那里做什么?”我道。
“烧掉?不是啊,我是回来以后房子才被烧掉的。”
我不由大感兴趣:“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我能做的也最多是与开锁相关的事情,那天有个不苟言笑的人来找我去郊区开锁,我以为那里又有人新般了过去,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开的仍是那个锁。”
我抢道:“就是我们请你开的那个锁?”
“……”
老锁匠没有回答我的话,是以我当他默认了:“可是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锁并没有被锁上,它是开着的,根本没有必要在开一次啊。”
“开着的?”老锁匠想了一下,道,“对了,你们不是那房子的主人吗?怎么我去的时候就换人了?我当时就有了疑问,可是那个人脾气一点也不好……”
“那无关紧要,我们把房子卖掉了。”我道。
“这就讲得通了,这就讲得通了。”老锁匠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立即道:“怎么说?”
“我总感到那屋子很奇怪,好像是……有鬼。所以你们才把房子卖掉的吧?”
那房子当然不是有鬼,可是我没有直接跟锁匠这么说,因为,那房子的确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影子,那跟有鬼又有什么区别?
我将老锁匠拉进了铺头里:“您坐,请告诉我详细的经过,那屋子,我们卖给了一个姓齐的教授,您知道,一般能被叫上教授的,脾气都比较怪,是那位齐先生叫你去的?”
“他姓不姓齐,老头子我并不清楚。可是他真的是怪,怪到了极点。”老锁匠的面上,现出骇然之色,但是转眼之间,他却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他说:“就算房子有什么,现在也跟我没有关系了,我没有什么值得他来蛊惑的。”
我的心中十分焦急:“请您说详细一点。”
老锁匠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么?那个怪人,可能就是鬼,他……一个人……有两个影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未曾见过那个黑影,当我听到一个人有两个影子时,我最多嗤之以鼻,因为那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只要有两束光从不同角度射中一个人,那他便有两个影子。
但是这时,我立时明白了老锁匠所谓的“一个人有两个影子”,是怎么一回事了。要不是他看到两个影子,他也不会怀疑那屋子是有鬼的了,而他看到的那另一个影子,显然不是有几道光打在齐教授身上之故。
而是就是那神秘莫测的、被称之为“古庙精灵”的东西。要是这样的话,那么齐教授,可能已经被那东西……
我不敢往下想,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去向向老锁匠解释那一切,因为这样怪异的事情,就连年轻人都弄不明白,一个老人绝不能相信那是有道理可讲的。
事实上我也无法解释清楚。我只是道:“那或许是你眼花看错了,或者,那时房子中开了两盏不同方向的灯,自然会显出齐教授有两个影子。”
老锁匠摇了头,他摇头,是在否定我的话,肯定他所言非虚。同时又希望自己当时的确是眼花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可是那时太阳虽然已经开始下山,却也还没有必要开灯的……”
我打断他的思绪:“然后呢?”
老锁匠回答:“我当时吓坏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的,手晃了一下,那多出来的影子就不见了。然后他拿了一只很奇怪的木箱出来,那箱子上的锁坏了,他想让我修好它。那是一种很古怪的锁,恐怕这一带或者说这个世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修了。”
“那木箱中是甚么?”
老锁匠搔着头,道:“说起来就更奇怪了,那箱子中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曾伸手去碰了一下,那真的是一块普通之极的石头。
齐先生却怪叫了起来,他大概是生气我动他的东西。可是他却没有出手阻止我,反而是……是,好像是,他的一个影子,向我扑了过来!”
“影子向你扑来?然后呢?”
老锁匠脑门上渗出了汗,很勉强地说道:“我当时一定是太紧张了,我应该是昏了过去。”
我呆住了,自己昏了没有,岂有不知道之理,显然老锁匠当时的状态是有多么糟糕了。
但是,我心中所想的,却完全不是那样一回事,我有理由相信他当时并不是太紧张,也不是老眼昏花。
当他顺手去摸那石球的时候,那影子可能真的曾向他扑过去过!
这么说来,当年钱晋的堂叔,一定是将影子藏到了那木箱中,或者说是那块石头中带回来的。而影子竟是那样“恋家”的东西,是以容不得别人碰它的“家”?
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感到了我的身子轻飘飘的,唯独一颗头颅极重,因为那里正聚集了无数天马行空的想法。
如果这些想法成立,那就证明那块石头不是普普通通的石头,于是我问道:“老先生,您还记得那块石头的样子吗?”
“那怎么能忘,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得掉,那石头不是很大,最多……”老锁匠看了看我的脑袋,“最多也就像你的头那么大,颜色就不用说了,和我们常见的石头无异,要么我也不会说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但是,它却有着特别的地方,它好像有很多个面,每一面都十分的平滑,在它的正当中,还有一个凹进去的正正方方的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