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看了三四万字,白靖的笔法不是很好,可是他记述的故事却十分吸引人。
如果不是街道上传来了动静,我还不知道时间已是凌晨4点多钟了。我只好将文档发送到手机上,等回去再慢慢看。
在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腿都麻了,竟一时站不稳,撞到了键盘托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那掉了下去。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电脑桌的脚板上,有一个小黑盒子,粘了些灰尘,却不匀称,想来一定是刚才掉下去的了。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没有时间去想太多了。直接把盒子塞进了口袋之中,关掉了显示器,便出了门。
可是这时我真切的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要不是我看了白靖的小说,我一时间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真的,和白靖描写的完全一致。真是像极了有个什么活物,正从一个极窄的环境中,拼了命想挤出来一样!我想白靖一定是听多了那个声音了,是以他才形容得那么贴切。
我没有立即回头,只用余光,向两旁扫着,脚也慢慢的往后退着,等我的身体抵住了门边,才转过头去看,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声音也不再想起。
看来,我必将要再来这房间的!
我必须按原路返回,在顶楼围栏上蹲下听了一会,不见有动静,才抓紧绳子,翻身下楼。一落地,我的眼角,就瞄到了垃圾桶边有个白色的影子。
我算是胆大了,但还是不禁徒然一震,或许是刚看了白靖的小说罢,写的也恰巧是影子的故事。等我走近一看,才觉得自己好笑。
那是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蹲在垃圾桶边,头正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
不过就算是人,在凌晨四点多钟,蹲在路边,那也挺瘆人的。而且白靖家门口原本是有一个路灯的,今夜里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亮。
我越看,越觉得熟悉,于是打开手机电筒,对着她道:“谁在那里?”
白影突然站了起来,我终于看清了,不是雨梅又是谁?
“雨梅?”我急道。
雨梅也看清了是我,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我。她幽幽道:“我在家里待不住,感觉整个房子就我一个人。怎么等你都等不来,我只好出来找你。可是我只知道你来白家,到了这里却黑乎乎一片……”
我安慰她道:“走,先回家再说。”
雨梅趴在我胸前的头点了点,我搂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在白家发现了什么吗?”雨梅问。
我想了一下,道:“也不能说有发现,至少我没有看见白佬所说的奇怪的影子。可是我发现了白靖,就是白佬的儿子,临死前正在写一部回忆录。”
“讲什么的?”
“还没有看完,不过快到了出事的地方,继续看下去一定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发送到了手机里,我们回去一起看。”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的换了衣服,跳上床去,摆上自己认为最舒服的姿势。看小说时,凹的造型太久了,身体竟有些僵硬。
雨梅也需要换一件衣服,更需要洗一洗脸,因为她实在是担心我,已经哭过了。
等她也上了床,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袋,更添了几分可怜。我道:“其实你不用来找我的,我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你可定会没事,可我就是害怕。担心你像上次一样,一去就是六年,音讯全无。你要真的答应我好吗?”
我知道雨梅说的是什么,她不希望我将她落下,哪怕的极度危险的区域,也要带着她,就算要死,她也宁愿和我死在一起。我曾经答应过她的,可是并没有真正的做到。在闯西藏军区的时候,却把她打发回来了(详细情形记录在《金牛潭》第四卷“天珠图”之中。)
“好,以后我去哪里都带上你,决不食言。”我道。
雨梅无怨无悔地干等了我六年,为了她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不管去哪,便是粉身碎骨也保她周全就好。
“好了,先不说这个,你不是有小说要给我看?”雨梅道。
“嗯,我看了一些,”我拿出手机,打开对应的应用,读取了白靖的记述,“等你看到了我的进度,我们在一起看。”
“嗯。”
雨梅应着,不过在看的时候,还忍不住,不停的问我诸如钱家老爷到底遇上了什么事,那仓促之下放弃的宅子中有什么诡秘之类的问题。
“我也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继续看好了。”我道。
“哦,那我看快点,你看到了哪里?”
“我看到了白靖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听到了古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也听过了,就在刚才,可是我还来不及调查那是什么地方发出的声音。记得小的时候,家里的环境不是很好,家私全用的价值不高的木头打造的,而且已然破旧不堪。到了夏天,总能听到从木头中,传出“咯咯咯”地声音……
我想得有些远,不知道过了过久,雨梅叫道:“是了,我也看到那里了,当时白靖听到那声响后,很是不安。僵立在门口,感到身上一阵一阵的寒意……”
…………
我是应该走进书房去察看究竟,还是奔到门口去,等钱晋回来?就在这时候,我又第二次听到了那下声响,而且,我立时听出,那下声响,就是从那个锁着、钱晋正要去找开锁师傅来打开的抽屉中传出来的!
我感到喉头发干,叫也叫不出来,转身就逃,往楼下逃!
我逃出来了,我逃到了花园,钱晋终于骑着摩托车,冲了回来,在摩托车的后面,坐着六十多岁上下的瘦小老头,那老头子双手紧紧地抱着了钱晋的的腰,眼睛紧闭着,生怕见不得自己被甩出车外的样子。
钱晋的运动细胞,在全校都是出了名的。老人自然经不住那样的折腾。
可是,我如今的情形,一点也不比老头好。钱晋停好了车,见我还愣在原地,也觉着奇怪:“镜子,你的魂去了哪里?脸色怎么这般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