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去弄清楚那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弄不明白也不要紧,能将它驱赶就好。”他终于讲了他想要我帮忙的事,在我还犹豫之际,他继续道,“我们二老没有什么报酬给你,除了我们房子,房内的一切东西,你要是看上,我们都可以全部赠送。”
白佬生活条件在我看来一点也不好,那所房子,自然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他们当然不可能给,否则就没了养老之处。
这样的一个房子,里面又怎么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影子我是见多了,在我的经历之中,当我看到了移动的影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所在的空间有着其他人,或者其他生物,总之只要有影子就一定有对应的物体。
我的确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但我压根就不相信白佬的描述。我的看法其实和民警差不多——他老年丧子,使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挪了挪身子,道:“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
白佬有些沮丧地看着我,如今三月已过,天气已经不是那么凉了,可他竟浑身发着抖,道:“是不是我之前做过对不起你们家的事,所以你不肯帮我?如果是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咕咚一下跪了下来:“我给你赔礼,我给你赔礼。”说着又想给我磕头。
我没有让他磕下去,立即叫了老张扶起他,我道:“你不必这样,事情果真是那样诡异的话,我一定会去看个究竟。可是,我想不出那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早年的事我早已忘记了,你不用赔礼,我也承受不起。
“这样吧,今天确实已经太晚了,改天我有空会去派出所找一找所长,看看是不是能帮你找到残害你儿子的凶手。至于影子的事就不要提了,就这样吧,我叫老张送你回去。”
我的话让白佬绝望到了极点。
末了,他叹了一口气,吐着比蚊子还小的气声:“看来只能卖了房子,另谋生处了!”
白佬下了楼,老张跟在后面送他下去。
我站了起来,准备回房洗澡。雨梅抓了一下我的手,道:“我觉得你应该帮他。”
“是么,我这么不那样觉得呢?”我道。
我走进卫生间洗澡,光打在我的身体上,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属于我的影子。我做什么它就做什么,只是当水流淌过的时候,会产生一些波动,并不能独立作出别的动作来……
等我出了卫生间,就看到雨梅一直看着我的方向,似乎在等着我出来。她每天都会这样的,只是这次我觉得与往常不一样。
“你会帮他的对不对?”雨梅看着我道。
雨梅替我拉开了被子,我上去之后,她把被子盖住我的下半身。我搂着她,亲了一口,道:“你还在想白佬的事,你相信他说的?”
雨梅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了。至于影子,我也不是很相信。光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影子,我认为不可能会把他吓成那样,甚至不惜卖掉房子。你没有想过,那中间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吗?”
“或许有吧,可他没有说。”我整理了枕头,躺了下来道。
“不,是你的话说得太死了,他根本没有机会说。你想想看,他是我们父辈一样的年纪,却来恳求你帮忙,就可以知道,他要说什么,必须经过内心的一番斗争,才好说出来。你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他仍有偏见是不是?”
我怔了一怔,真的是这样吗?我也在心里想着。我不想承认,可雨梅太了解我了,很多时候她对我的认识,比我自己还要深,我是那么觉得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闭上了眼睛。雨梅关了大灯,只留下夜灯,也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该说的已经说了,而且我听进去了,这就够了。
……
第二天一早,从起床到洗漱再到吃早餐,我一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看着雨梅,苦笑道:“好了,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行不行?”
雨梅笑道:“怎么了么?我可有做了什么事,让你不舒服了?”
我叹了口气,拿起了手机,道:“我这就给所长打电话,你满意了?”
我直接拨了郭所长的私人手机号,电话很快被接通。我道:“今天工作可繁忙?”
“一切太平,只有一两件老人被狗咬伤的事。我可提醒你了,最近你得把布布看好。还有就是你被人投诉夜里吵得别人不能安睡的事了。”所长笑道。
我道:“你要知道,我家的狗可不乱咬人,就是咬了,我也相信那是该被咬的,错不在于布布。”
“说吧,找我什么事?”所长开门见山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无聊,叫你过来喝喝茶。”
电话里传来了他意味深长的一声:“是么?”
“好了,快来,别废话。”我道。
所长应了一声,通话结束。雨梅起身拿茶渣桶去清理,又换了一桶新水过来(水桶不是平时常见的大桶,这我得说明一下,否则该有人要吐槽我虐待她了。)
所长来得很快,而我也刚好洗好了茶。是以他才一坐下,我便斟上了一杯递到他面前。
“试一试,西藏朋友送的好茶。”我道。
“想考考我吗?西藏常见的不外乎三种茶。你刻意提西藏,看来不是普洱。颜色那么淡,自然也不是金尖,那么就剩下一种了,雪茶是不是?”所长说着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你想多了。”等他喝了茶,我才又道:“前一阵子,是不是有一件案子,你们不想追查?”
“怎么个说法?怎么会有案子我们不想破,除非受害人不再追究,否则是不能轻易推脱的。”所长道。
我看了看茶杯里的茶,再看看他。
所长也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略想了一会,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案子了。不是不查,只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的儿子是自杀的。一件自杀案,你想让我们查到什么时候?”
所长放下了茶杯,道:“一个颓废了十几年的人,死于自己家的密室中,除了自杀还有什么?”
“密室?”我问。
“我们检查过窗户,完好无损,没有半点进人的痕迹。”所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