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定找不到虎符的,因为根本不在那里。
我几乎每跑几步就回头看看他们。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立即追上来,也许是因为白天人流比较多的关系。
直到我到了大堂,才看到他们也开始下楼了。
我出了大堂,没有朝前跑,而是转到了酒店的拐角,希望等他们离开,我再回去。他们很快追了出来,但没有发现藏匿的所在。
就在我稍稍松一口气的时候,我感到一股力气拉了我一下,我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据他们说,他们是老板派上来的。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更多!
在这一刹那,我以为我完了,一定是他们中的其他人。我几乎要大叫起来,可是拉我的力量又卸掉了。
然后一个声音道:“跟我来。”
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我马上回头一看,拉住我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
男孩脸色微红,却有些干裂;骨瘦如柴的手,一只拉着我的一角,另一只挽着一大盆花,大多数是玫瑰,也有一些满天星和康乃馨;脚上踩着一双大人的拖鞋;不管是手指还是脚趾,指甲缝中都有着黑黑的泥垢。
我正要说话,他慌忙地用食指放到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依照了他的指示,没有再说话,跟着他绕到了酒店的后面,然后转入一条小道。我选择相信他,不是因为我傻。小男孩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是一双眼睛却非常明亮有神。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随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破烂的院子中。
“好了,他们应该不会发现这个地方的。”小男孩道。
我想我已经够天真的了,他当然比我天真。只要那帮人知道了我们正确的方向,要找过来也不算太难。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我道。
小男孩继续往里走,掀开了一垛茅草后道:“因为我知道他们是坏人,我听到了他们密谋要抓你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会想到你在这里。”
我看到他住所,同情心油然而生。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简直连住牛也不合适!那是一块不大的竹筏,上面扎满了草,然后倚在一堵墙的前面,形成的一个小三角的空间。与其说是人住的地方,不如说是狗窝来得贴切。
“你平时住这里?”我问道。
小男孩答道:“是。”
我道:“你没有家人吗,你的父母呢?”
我问错了什么吗?小男孩听了以后没有立即回答,刚才神采奕奕的眼神也消失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没有家人。”
“怎么可能,你脚上穿的不是你爸爸的拖鞋吗?”
男孩又沉默了一会,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几年前也死了。我为了生活,求了花店老板很久,他才愿意把花借给我卖。鞋子是我自己买的,买大一点可以穿久一点。因为我还是小孩,还会长身体。我看到那些去帮孩子买鞋子的阿姨也这么说,小孩的脚容易大……”
我装着不经意的转了个身,抹了抹眼睛,因为我感觉到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那我住了这里,你住哪里呢?”
“我没事,我经常几天都不睡觉。”男孩道。
“为什么?”我好奇道。
男孩又没有回答,转身钻进了棚里,认真的铺着地上的茅草。
“我铺好了。”他说道,然后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条小而薄的毯子,说,“你要睡的时候,把这个铺上,就不会扎身子了。”
“我不困,我刚睡醒一会,再睡就成猪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男孩笑笑,害羞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可以叫我人王!”
我本来想逗他,不料他反过来逗我,我笑道:“人王?你这么一丁点,叫你人精还差不多。”
“你一点也不聪明,人加王就是全字啊,我叫阿全。”男孩道。
是啊,我真的不聪明,如果是文叔,一定会立即猜出他名字里有个全字。可是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姐姐,你生气了吗?”阿全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姐姐想到了姐夫了。姐姐的确很笨,但是姐夫非常的聪明。”
阿全听我说没有怪他的意思,好像松了口气,问:“那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姐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吧,那姐姐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顺便看看那些坏人走了没有。”阿全一面说一面就跑了出去。
“不用了,回来……”
可是阿全仍一直跑,我还想说,找吃的和看那些人在不在,还不如在酒店附近等着文叔。只要他一回来,自然就不用再惧怕那些人了。
我因为怕被他们找到,也不敢出院子,就这样坐立不安的等着。
阿全这一去,竟花了好几个小时!我是这么觉得的。具体是多久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得出来,包括可以联系上文叔的手机。
“姐姐!”
没见到人影,老远就听到了阿全的声音。
不一会,阿全才拎着他的花篮回到了草棚前,开心地道:“姐姐,你猜我给你带来老师们好吃的?”
“是什么呢?”我问。
只见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花篮里拿出了一个盒饭,道:“鸡腿盖饭!”
我原以为以他卖花所得,能给我带来包子什么的已经是很厉害了,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好的饭菜,我感动道:“你这么一会就卖了那么多花吗?这么有钱买鸡腿饭?”
“我遇到好人了,一个早上买过我花的叔叔,把身上的所有现金都给了我,而我只是帮他拉开了玻璃门而已。”阿全兴奋的说道。
“所有的现金?那不是很多?”我道。
“是啊,有一百多快呢?”
我愣了一下,能住得起飞天客栈的,身上这么会只有一百多快现金!我细想之下,心便砰砰地跳了起来。我急急地放下盒饭,向他道:“阿全,你一会出去,再找到那个先生,问他一句话,如果他听得懂,你就把他带来见我。”
“什么话?”阿全没有看着我,却看着被我放倒的盒饭。
“这句话是‘你在家族的玉牒中是不是排在十四字辈的第六。’听得清楚吗?”
阿全反复的读着这句话,我又教了他几次,他才道:“好,我记得了。”
“好,你快去,”我看他的眼睛还盯着盒饭,便拿了起来给他,道,“盒饭你拿去吃吧,姐姐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