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崖谷出来的时候,温小乔的脑子一直乱哄哄的。
她脑海里正一遍遍回放着那些年与天衍相处的画面,他的温和有礼,他的谦谦如玉,他的白衣胜雪,他这些年待她的亦师亦兄,他甚至救过她的好几次性命。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温小乔都不希望“死神殿”的内鬼会是天衍,或者说她宁愿谁都不是,但一定不要是天衍!
君墨染说那番话时,她很激动的反驳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天衍师兄不可能是内鬼!”
“傻丫头,你自己动脑筋想想,除了天衍,还有谁知道如何驱使‘幽冥珠’?又有谁能够在九幽炼狱中偷龙转凤,将真的幽冥珠拿走,调包成假的幽冥珠呢?还有,鬼将军来历成谜,其实也不是全无根源,我曾与天婴分析过这件事,他的元神应该是镇压在九幽炼狱最深处那个远古祭台中遗留下来的魔气凝聚起来的,原本被你们冥界圣物‘幽冥珠’镇压之下,它们是不可能冲破封印的,正因为‘幽冥珠’被调包,魔气又被人为的凝聚起来,塞于鬼将军的躯壳之中,只因不是原身,所以才不算真正的魔神,只能算魔神的其中一个分身罢了。”
君墨染同他们并肩朝无崖谷走去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详细讲解,听得温小乔心惊胆战,感觉简直难以置信。
这一路,九灵始终保持着沉默,仿佛他并不惊讶天衍是内鬼这个秘密,难道他也曾怀疑过天衍?温小乔心想。
“还有,你应当记得林幽吧?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后来又被谁杀人灭口的?还有天赐那只胎灵,寻常的胎灵可没有那么厉害,它是如何化形的?又是如何得到轮回珠的?……。”
“等等,”温小乔感觉脑子快要炸掉了,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是说,轮回珠并不是天赐本来就有的?”
“他只是只胎灵,怎么可能拥有轮回珠?我猜,他母亲可能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轮回珠,受到灵珠的力量影响,才会使天赐变得那样厉害,而他们利用了这点,所以让你和九灵出面与胎灵斗得两败俱伤,他们才可渔翁得利盗取轮回珠。”
君墨染的解释在情在理,环环相扣,令温小乔无话可说。她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君墨染的眼睛,希望能从她眼中看出一点点,哪怕是一毫厘的心虚,可是没有,她那样振振有词,像是自己亲眼见到一般,令温小乔无话可说,无话反驳。
“接着是苍恒,他是如何得知世上有九颗灵珠的?又如何知晓集齐九颗灵珠能够复活他的妹妹?因为他和零度来自远古,力量强大,天衍同花寻不愿与他们硬碰硬,所以将他们引到你和九灵管辖的时空里。一方面借助苍恒的力量得到‘往生珠’或者其它几颗不知所踪的灵珠,另一方面可以铲除你,或者九灵这两个强劲的对手。事实证明他们对了,若非零度舍身成仁,九灵是活不来的。”
听到此处,温小乔的脚步蓦然一顿,她双瞳暴睁,眸底深藏痛苦的说,“天衍他……他真的这么恶毒吗?”
“还有莫玄清和杨玄力,他们应该也是被杀人灭口的。”九灵在旁边补充道。
因为她停下来,九灵和君墨染只好也停下来瞧着她,夜色深寂,四周不再有薄雾笼罩,茂密的树木在黑暗的天幕下现出影影绰绰的姿态,有的居高临下仿佛凶猛的恶兽,有的纤细袅娜仿佛妖娆的美女,但不论是哪种形态,都让人有种压迫的沉闷感。
温小乔感觉脑子快要炸掉了,不由得伸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你没事吧?”九灵有些担心的问。
她的脸色异常惨白,却还是挤出个笑容答,“没事,只是太震惊了,太不可思议了,真的不敢相信天衍会做这样的事,他让我……很失望!”
九灵挑了挑眉,将目光转向了君墨染。
有些话由他来说,可能会伤害与温小乔的感情,毕竟她曾经那样的仰慕天衍,对他倾心多年,虽然最后她还是彻底放下了,可九灵明白,她对天衍的态度总是不一样的,不能以平常的朋友关系来判断。
君墨染了解他的心情,于是毫不留情的继续拆穿,“苍恒的事件过后就是鬼将军,那时你以为九灵丧生导致心力交瘁,元神受到重创后陷入沉睡,我为了救你才不得不将天婴召唤出来,她虽是一念残魂,但与你心念相通,正好完全契合。若非天婴心思缜密,一步步瓦解天衍、苍寻同鬼将军的阴谋,恐怕这个天下早已大乱,哪里还有如今的太平?也幸亏天婴向天界请来救兵,鬼将军才得以诛灭,事态才没有扩大到三界中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然而,我们其实还是损失了天婴这名强力的帮手不是,你看,如今从夜魂天中逃出去的那只怪物不知藏在何处伺机而动,此境的九阴珠又被有洛禅韵一直觊觎,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里,还有一帮叫做‘天命’的组织试图毁灭世界,我反正感觉,这三股势力根本就是同一批人,他们在暗中谋划许久,只等所有灵珠集齐才爆发罢了。”
这番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了,许久九灵才问,“你说孟羿他……是如何殁的?”
“嗯,这是最后一个证据了,诛杀同门,罪无可恕,”君墨染忽然笑了笑,但那笑容有些残忍和冰冷,“不仅是赤行,天衍还杀了孟羿。当然,我猜测孟羿肯定是发现了天衍的秘密,所以才被他逼得自爆身躯,元神也被一路追杀,最后拼着一口气逃到凡尘世界,让天衍失去了目标,他才得到机会将真相告知给无悔,也是因为他的幽冥令,无悔才能来到这个世界寻我们,让我们得知了所有的事情。”
“无悔?无悔是谁?”温小乔突然被强塞入这么多的东西,脑子已经从乱麻变成一片空白,完全抓不住重点的茫然问了一句。
君墨染的神情微微一变,颇微妙的轻咳两声说,“嗯,你们马上就会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