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小乔说完之后,月流魂才对她深深作揖,神情恭敬,声音哽咽道,“不瞒阁下,我父亲多年前便不知下落,这些年来,我和母亲一直苦苦找寻却一无所获,如今虽知他已不在了,身为人子却让父亲客死异乡,不能落叶归根,实在惭愧。”
“月宗主客气了,此事我也是无意撞见,你不怪我亵渎先人已是万幸了。”温小乔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毕竟天婴当时对那干尸可不是那么客气,而且还偷听人家残余的意识记忆,等于是侵犯隐私权。之后她也没有及时告诉月流魂此事,好令人家早点认祖归宗,所作所为根本就说不过去。
幸亏月流魂申明大义并未计较,而是沉吟片刻道,“阁下所料不错,我门中圣物正是一颗千年流传下来的灵珠,听说是开宗仙祖外出游历时,无意中发现的此物。只是可惜,这圣物虽然看着不凡,我宗门历代先祖却只能从它身上提取小部分的能力,而且越到后来,它的能力似乎越强,最后渐渐有了自主的意识,先祖们开始还能强行压制,再到后来就没办法管控,只能将它封在禁地当中。这些年来,我虽听说过一些,但因从未进过那密室,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何功效,直到那日遭遇盗贼才见到它的真身,看起来确是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但却有召唤和盅惑人心的能力,稍微把持不住的人都会被它控制和吞噬,委实可怕。”
温小乔听得十分疑惑,她已经接触过好几颗灵珠,却从未听说灵珠还有自主意识的,难道那颗珠子并非九颗灵珠之一?
况且她记得《玄冥经》中记载过,九阴珠乃是一颗漆黑的圆形珠子,乃是吸收阴晦之力的可怕东西,是九颗灵珠当中最邪的一颗。
可玄灵宗内的那颗圣物却是流光溢彩的珠子,难道是她和九灵都弄错了?
正思忖时,就听月流魂又道,“当时,我只觉得像是一直在被人呼唤,那声音既像我幼时父亲的声音又像是已经仙逝多年的师尊,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之间,便听一声轻微的鸣响,方知是我腰间佩戴的清心铃在震动,幸亏戴着这颗随时随地能够清心明目的法宝,否则我大概也要被那物盅惑心智,当场暴血而亡了。于是,我将密室重新封印,感觉灵识还是受到了轻微的创伤,便告知师门需要闭关,宗门事务都移交之后,才开始真的闭关。”
“那可是闭关时出了什么意外?”温小乔越听越觉得疑惑不解,无论是玄灵宗的圣物,还是吝云天这个人,似乎都藏着许多的秘密,但真相是什么,若非当事人告知,她也没办法猜到。
“不,起初我也确实是在闭关参悟,谁知后来不知怎地就有走火入魔的迹象,那日我心神大乱,感觉丹田处似有一股疯狂的暴力滋长,那东西迫得我渐有杀人的欲望,不得已之下,我才闯进密室,想要借助圣物的力量压制那股莫名的暴力与杀意。可没想到的是,上次见它还是流光溢彩,这次见它却化成一颗漆黑的、透着浓浓阴暗之力的珠子……。”
温小乔听得脸色大变,果然是九阴珠,可它居然还会变幻形态吗?难道真的形成了自主意识不成?
她并没有打断月流魂的话,可在这时,她却感觉被一股大力拉扯,然后九灵急促的声音传入了耳膜,“温小乔,你醒醒,温小乔!!”
被外力强行打断意识流的沟通,脑海里的白影迅速消失,任凭温小乔如何大喊都无济于事,只能无奈的睁开双眼,眸中落入九灵焦虑的面孔才叹了口气道,“可惜,只差一点点了。”
“什么一点点?你方才浑身发冷,心跳停止,可知我快疯掉了吗?”九灵又气又急,一把将她从干草堆里拉入怀中,双臂小心翼翼绕过她的伤口,紧搂着她说。
“轻一点,骨头快断啦,”温小乔瞪他一眼,九灵连忙松了松手臂,低头见她星目含笑,唇角勾起,满心的焦虑都被那一笑的温柔化解,不由自主也笑了起来。
火光摇曳,四周隐有水声嘀嗒,果然是在一处山洞里。
温小乔好奇的打量一番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因喉咙干涩,她刚讲完便咳嗽不止,九灵急忙取出水袋喂给她少许,等她清了清嗓子才奇怪道,“意识流?月流魂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与你联系,难道他真的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方式见面?”
“你觉得,玄灵宗的圣物真会是九阴珠吗?”温小乔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忍不住抓住他飘在胸前的几缕长发问。
“极有可能,但灵珠竟能生出自主灵识,此事我倒是闻所未闻,也不知从前也没有这样的先例,还得问过洛苍才知道。”九灵边说边用“蕴灵环”同洛苍联系,将此事说与他听,后者沉默了许久才道,“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我记得两千多年前,九阴珠便因吞噬过一个强大的阴魂而生出了自主意识,幸亏当时地藏还没有闭关修炼,强行将其净化,并诛杀了那物才令它恢复原状,只是可惜,它当时被一只不知躲在哪里的小鬼给盗走了,任凭死神殿寻找多年也未曾再有半点蛛丝马迹,真没想到它会流落凡界啊。”
洛苍的话让九灵和温小乔都变了脸色,倘若九阴珠真能依靠自主吞噬阴魂之力,吸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逐渐被那东西同化后产生自主灵识,那也真是太可怕了。
两人相对片刻,九灵轻轻将温小乔放回草堆中,沉声道,“此事过于异常,我必须亲自找到那只怪物,弄清楚它究竟是月流魂所化还是它本为妖兽,无意中吞噬了月宗主,又或是它根本就是九阴珠幻化出来迷惑我们的东西。”
“为何不会是九阴珠本身所化呢?”温小乔不得不放开他的长发,遗憾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