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部的众妖魔虽然人数不少,本身实力也很强,可惜只是乌合之众,加上前不久鬼婴闹出来的那一出选拔赛,淘汰了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人受了伤,以至于剩下的人都成了散沙似的,根本不成什么大气候。
相比玄门仙家近百年以来的训练有素,教导有方,竟然不到两三个时辰,就将白虎营部将杀得颇为难看,木静趁乱抬头一看,精略估计,起码损失了两千余众,顿时惊怒交加,转头朝战力锐减的鬼婴厉斥,“鬼婴,你究竟在干什么?”
似乎正被月流魂、曲无澜以及两位仙门世家家主围困许久都不得解脱的鬼婴听了,诧异的回头看她一眼,鬼婴手中软剑抖出蛇般的剑花,逼开身侧的两位家主后才有空答,“我在迎战,你看不到吗?”
木静听得火冒三丈,传说中的白虎护法怎会是这样的战斗力?竟能被几个凡人缠得脱困不得?她分明是……故意的!
那一刻,许多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包括鬼婴的来历,她在常阳兵不血刃灭了三大仙门世家,还有她将白虎部的将士当做员外家的长工,只让他们做些粗糙的活儿,更有甚者,还将妖、魔、鬼、人四族区分成分队,通过什么选拔赛令他们自相残杀,元气大伤,更有几名佼佼者早就被她诛杀成灰,譬如骆森,譬如海峰。
刹那之间,木静脑中闪过一抹灵光,难道这个鬼婴根本就没有背叛过冥界,而是那边派来的卧底,是来对付将军的?
她这一个分神间,脑后已生出股凌厉的冷风,虽是迅疾避开,终究被剑锋划破左肩,剧痛传来,血腥气冲入鼻尖,令她眼中迸出骇人的杀意。
她猛地转身,手中的剑准确无误刺入对面伤她的玄门弟子心脉,看着他当场死亡才捂着左肩的伤口朝军营那边撤退。
无论如何,她不能死,必须回营去联合韩耀,务必要将战局拖延到将军回来!
死死咬着下唇,木静在纷乱的刀光剑影中且战且退,左臂上的鲜血早已浸透了衣衫,她脑海中也不时涌出阵阵晕眩的难受,本来于修为不甚精湛的她领兵打仗已属勉强,如今受了伤更如强弩之末,形容无比的狼狈。
蓦然,她听到原本该在数百米外的鬼婴在她耳边凉凉的说,“你知道的太多了,对不起,今日我留你不得!”话落,木静还来不及反应,就觉什么东西从背后袭来,冷风乍起,迅雷般刺入她的血肉之躯,并在她心口的位置狠狠一搅,然后抓走了她体内的什么东西。
心口陡然一空,当她意识到对方竟掏走了她赖以生存的魂丹时,双目瞪如铜铃,脸色唰然惨白。
下一秒钟,木静僵硬的身躯便笔直倒向后方,当场没了气息,很快她脸上便浮起青色尸气,尚算清秀的面容迅速衰老,浑身血肉也渐渐腐烂,最后只剩一具森森白骨,被几个人无意的踩过,咔嚓断裂成好几截,死状甚是凄凉。
早已化成虚影的温小乔远远瞧着她,心中颇有些为她可惜,然而邪不胜正,从木静选择跟随孤浅末妄图颠覆天下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会这样悲剧的结局,与人无尤。
她低头看着手中散发黯淡光泽的黑色魂丹,想了想还是收入冥火当中,这才纵身跃入温小乔的躯壳中,软剑猛地一抖,刚刚洒出凌厉的金色剑花,心中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压迫由远逼近。
温小乔身躯一颤,立刻纵身跃到月流魂身旁,假意与他手中的长剑对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悄声对他说,“立刻撤退,鬼将军回来了!”
月流魂原本就是陪她演戏,故意打得难解难分正是为了给她营造无法空出手杀敌的假象,闻言神色一凛,立刻释放劲力将她逼退百米,然后高声厉喝,“众人听令,立刻撤退,快!”
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有些破了音,听得众玄门中人一愣后,抬头瞧着“玄灵宗”的弟子已经快速撤出战圈,纷纷驭剑逃向了碧海上空,杀那就被浓浓阴云掩盖,瞧不清身影了。
曲无澜一愣,但见月流魂神情颇为焦急便也顾不得询问,立刻带领“太玄门”的弟子也迅速撤退,两在主力仙门离开,其余人自然不会恋战,只是仍有些逃得慢或者修为低的弟子被众妖魔撕成碎片,当场身亡。
一时间,仙门众人如潮水般退离,只留下满目疮荑的现场,鬼婴忿然道,“给我追!”
却听身后传来鬼将军冷冷的声音,“鬼婴,住手,穷寇莫追!”
温小乔故作惊讶的转头,瞧着一黑一青两道身影从天而降,正是匆匆赶回来的孤浅末和九灵后,连忙俯身一脸惭愧道,“将军,鬼婴不知那些凡人突然发动袭击,出关又迟了些,等我赶来时已经……请将军罚我渎职之罪。”
“突然袭击?”孤浅末眯了眯眼睛,冷哼,“这帮人族倒是聪明,晓得利用玉灵谷制造假象,骗本座过去声东击西,还真是厉害!”话落,他忽似有所察觉的偏头看向某处,只见满地的乱坑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残骸中间,一具已经被踩成数截的白骨静静躺在黑暗的天幕之下,从它洁白的骨头上,莫名绽放出幽幽的青光,如同什么东西在召唤,竟让他瞬移过去,轻轻捧起了那半具白骨。
从白骨当中,缓缓升起一篷青光,被海风一吹,刹那烟消云散,什么也没有了。
孤浅末浑身一震,忽然崩紧身躯,厉斥,“是谁杀了木静?”
温小乔一愣,正欲解释时,就听高厄忽然说了句,“方才……方才我们都在同那些可恶的凡人激战,没有瞧见木将军是被谁所杀,但料想定是被那几个宗主或者家主使了诡计掏走了魂丹才导致……。”
“你说什么?”孤浅末猛然抬头,森森血目盯紧了百米之外的高厄,咬牙切齿,眸中杀气腾腾,吓得高厄打了个冷颤才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的说,“属下……属下当时虽离木护法最近,却只瞧见她受了伤,并未……并未瞧见她是如何被掏走鬼丹的。”
他说话之时,状似无意的瞟了远处的温小乔一眼,后者仍然保持着恭敬的姿势肃立在天地之间,面无表情,眸光无波无澜,像是此事真的与她无关,而她真的什么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