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一愣,诧异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若你觉得我愿主动与你更换,其实是存了不良的心思,方才那番话,便当我没有说过吧。”
说完,他放下茶盏,转头朝着帘帐外的士兵喊,“鸳离,你难道不知我帐中的茶水早已凉透吗?你若再这般失职,休怪我罚你去白虎部了。”
门外叫做鸳离的将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回答,“属下失职,这就去取开水。”
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去,碎玉目光微阖,似有不快。
温小乔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暗怪自己不该如此心急询问,如今她已与碎玉并肩而立,想必还有许多相处的机会,何必急在此时?反而惹了他不痛快,今后必定更加小心。
气氛一时沉闷起来,温小乔只好起身告辞,刚刚走到营帐门口,正好碰到提着开水壶赶回来的随侍鸳离,差点撞到一起。
幸亏温小乔反应奇快的侧身避开,鸳离刹车不及险些被水壶烫到,从壶口跳出几滴开水落在厚厚的绒毯上,发出嗤一声响。
便听碎玉冷冷的声音传来,“做事如此莽撞,来日我可敢交与你更多的事情?自去玄虎营领取三十军棍吧。”
“是。”鸳离颇为委屈,却不敢求情,只能将桌上的茶壶换好开水,这才告辞退出。
回到营帐后,温小乔原本困意汹涌,却不知为何碾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想起初遇碎玉的时候,他莫名的对她十分善意,原本以为此人天生待人温和,却不想并非如此,连他的亲随侍卫都因没有及时更换茶水便招来三十军棍的惩罚,看来碎玉只是单单对她不同罢了。
那次去冥界盗取曼陀罗花,碎玉手中出示的“幽冥令”绝非赝品,否则没办法逃过守门将领的法眼,因为每一块“幽冥令”上都附有忘川水混合玄铁特有的无上阴气,没可能弄虚作假。
还有之前她进入营帐时他的眼神,分明是失神过后刚刚显露的眼神,真情流露,如同相识多年的旧友,眼底的温柔与关切令她莫名熟悉,胸口也莫名传出燥热之感,惹得浑身都不舒服。
这种感觉都是原身的本能反应,并非她天婴的感觉,难道此人从前就与温小乔相识,所以碎玉才会对她格外不同?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番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帐中已是漆黑如墨,温小乔在黑暗中翻身坐起,理了理散乱的长发才点燃烛火,忽听帐外传来高厄的声音,“护法可是醒了吗?”
“进来吧,”温小乔起身披上外袍,转头瞧着高厄同奇塞、凡姬三人一同入帐,不由诧异的打量他们。
“护法,我等三人愿意从此追随白虎部,还请护法收留。”高厄忽然跪倒,凡姬的目光闪了闪,立刻跟着跪拜,只有奇塞别扭了半天才跪下来,看起来是真心想要投靠。
温小乔挑了挑眉,慢悠悠走到桌旁坐下,伸手刚要倒茶,高厄眼明手快的站起来替她倒好,还朝帐外喊了声,“小陆,你还不进来想死吗?”
帐外传来女子胆怯的声音,“是是是。”然后便见个身穿青衣,头发扎成两颗小丸子的清秀女子端着托盘快步而入,盘内装着热气腾腾的两碟小菜,伴一壶清酒,一碟米饭,倒很符合她的口味。
温小乔瞧着那个叫小陆的丫头战战兢兢的将酒菜都摆到桌面上才躬身退到一旁,从始至终都头也不敢抬起,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肤色如雪,小脸俊俏,只是身形偏瘦,很是惹人怜爱,不由问道,“她是……?”
“回护法,她叫小陆,是一只小孔雀,修为不高,但为人处事还算细心细致,这才将她引来照顾护法的起居饮食。”凡姬抢着回答,引来高厄的一阵白眼,她昂然无惧的抬了抬下巴,四相顿时激起无数火花。
温小乔失笑说,“我不需要服侍。”
那丫头一听忽然身躯颤抖,砰然跪倒,声泪俱下的哀求,“求护法不要嫌弃小陆,小陆虽然不能打架助威,但定会保证护法吃好喝好休息好,还请护法不要赶我走。”
“这是为何?”温小乔觉得有点奇怪,目光看向凡姬问。
高厄叹口气道,“护法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甚清楚。这小陆原是韩右使,不,如今已是玄武护法身边的近侍,他一向风流多情,凡是军中的美貌女子皆被他揽入帐中,若宠幸了便罢,没被宠幸的便被其他女子日夜欺负,听说被悄然弄死的不下少数。”
“是啊,小陆性子绵软,平日就被欺负的够呛,护法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这里,”凡姬一把抓过小陆的右臂,无视她的挣扎强行捋起袖子,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青红痕迹触目惊心,很是可怕。
温小乔虽不愿加深同韩耀的矛盾,可也见不得无辜女子受此大辱,只好顿了顿说,“既然留下她,势必要与韩耀结仇,你们若不惧,我自然没什么问题。”
“真的?还不多谢护法。”凡姬听出她的收留之意,喜出望外,忙拉小陆。
小丫头喜极而泣,连连磕头拜谢,温小乔便拿起碗筷边吃边问,“怎么?将军的意思是你们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归属哪个分部吗?”
“这……,”凡姬同高厄对视一眼,均未答话,倒是奇塞跳起来抢着说,“自然不是,是我们自己愿意跟随护法的,恐怕还需要你同木护法说一声才能划拨过来。”
“哦?”温小乔将那烹的晶莹剔透的白豆腐尝了一块,感觉入口柔软,香嫩软滑,忍不住在心中赞了声小孔雀的厨艺,闻言抬头看着奇塞问,“你们怎么那么确定,我一定愿意收你们?又如何确定,木护法一定同意呢?”
高厄同凡姬再次对视,还未斟酌如何回答,性烈如火的奇塞已经抬高音量道,“我们妖族向来不喜拐弯抹角,鬼婴,你今日便给个说法,若实在不收我们各回各部便是,左右你这司战的白虎部最累最不轻松,我们也不是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