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乔其实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是只打不死的小强体质,当她被关进“清玄宗”的密室,还被程月容折磨的生不如死时,她似乎已经听见死亡的脚步声。
而她一直在等的人并未出现,没有人来救她。当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汗如雨下,绝望到极点的时候,丹田处莫名涌起一股无形的热量,那力量由浅入深,由火种到烈焰,烧的她血液沸腾,骨髓如要全部炸裂。
极度的灼热感让她很不舒服,长时间被折磨的痛楚迫使她重燃斗志,不甘屈服,强行爬起来,她借助旁边的石台费尽力气才将折断的右臂暂时接上。
那种痛楚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比前几世时被呼啸而过的列车碾压更加难以承受。她的身躯被迫栽倒,痛得泪如雨下。
温小乔只在地面躺了一柱香的功夫便重新站起来,稍微活动右臂后,咬紧牙关硬生生将左臂也接上,咔嚓的声音又响又脆,在寂静的黑暗空间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她精疲力竭的慢慢躺回地砖上,被汗水湿透无数次的衣服紧紧贴着肌肤,像是穿了一套染满油渍的衣服,感觉很是难受。
不过幸好,她不用再承受双臂断裂的疼痛,一切似乎还没有到最坏的境地。
可没过多久,她就听见密室外面的门被人推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温小乔没有动,也没有叫喊,反而闭上双眼假装昏迷,此时的她衣衫零乱,长发随意散在地面,面容苍白如纸,细密的冷汗充斥脸庞,的确像是奄奄一息。
所以程月容带着几个同伴走进密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顿时喜不自胜的炫耀,“看见没?得罪我的臭丫头快要死了,而我不会这么便宜她,敢让我和赵师弟在众目睽睽下丢脸,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她扬起手中的青鞭用力抽向地面,啪一声脆响,鞭梢接触地面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震得人心中一颤。
她身后的几名弟子面面相觑后,有人悄声提醒,“程师妹,这丫头可是被下了圣旨要公开处以火刑的,咱们私自惩罚恐怕不好吧?”
“对对对,我听说她好像还是掌门师尊的女儿,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另一个胆小的女弟子也跟着劝。
程月容一听更加火冒三丈,瞪着她喊,“胡说,她怎么可能是师尊的女儿?都是谣言好不好?我那个可怜的小师妹早就夭折了,不是躺在坟墓里吗?怎么可能是她,你别诬蔑师尊好不好?”
几名弟子见她胆大妄为也很心虚,可今晚若不跟着她来,将来必定还有更多的苦头降临,只能摆出一幅无奈的苦瓜脸,纷纷退后看她施威。
程月容很满意众弟子的表现,长眉微挑,带着得意的笑容一步步走向温小乔。
他们有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使得密室里光线没那么昏暗,当程月容的脚步停在五步之外,居高临下瞧着温小乔的时候,她忽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幽暗冰冷的瞳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它闪烁的寒光吓得程月容一惊,连退三步。
可温小乔只是看着她,仍然一动未动,令她想起之前在马车里的事情,慌乱的心绪迅速抚平,她上前几步笑道,“臭丫头,你的命真是很大啊,居然这样还能醒过来。也好,你若继续昏迷我可不能尽兴,如此也好,让你尝尝得罪我程月容和‘清玄宗’的下场是什么!”
她话语未落,手中青鞭已经高高扬起,毫不留情的朝温小乔脸上抽去。
风声呼啸,气流急卷,这一鞭几乎使出她七分的力量,令围观的弟子瞠目结舌,神情都有些于心不忍。
然而,想像中的事情并未发生,因为鞭梢竟被温小乔准确的抓在手中,她在程月容的万分惊诧中慢慢起身,冷然开口,“你不过小小年纪,却如此心狠手辣,既然无人管教,我不介意替‘清玄宗’清理门户!”
话落,她轻轻将手中的鞭梢甩开,程月容尚来不及反应已被青鞭缠住手臂扔出百米之外,咚一声响,砸得干净利落,痛得尖声厉呼。
其余几名弟子同时一愣,睁眼瞧着形容狼狈却浑身杀气的温小乔,如同面对刚从九幽地狱逃上地面的恶女修罗,密室中的气温陡然降至冰点,冻得他们瑟瑟发抖后,转身就逃。
“你们别走,回来!”从地面跳起来的程月容气急败坏,张口疾呼,可惜那些没义气的同门早已逃之夭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她看着面前如同杀神的温小乔,终于有些害怕的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骇然问,“你……你想怎么样?”
“我明日就要被处以极刑,你却还不满意,不但折磨我还想羞辱我,做人不能如此没有底线,不给别人留余地的人,自己也必然没什么好下场,你明白吗?”温小乔冷冷一笑,步步逼近,却并未对她出手。
程月容睁大双眼,如同看着一只怪物。
她不明白眼前的少女明明被她折断双臂,生不如死,眼下不但重新站起还力量充沛,浑身杀意腾腾,她难道不是人吗?
“你……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清玄宗’,如果惊动师尊他们,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程月容抬高音量,拼命给自己撞胆,实则吓得双腿哆嗦,声线颤抖。
温小乔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心寒。
从表面来看,明霏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如今已被关押待斩,前途黑暗,为何程月容还是不肯放过她?折断双臂也就罢了,居然夜探密室,企图继续羞辱她,折磨她,伤其自尊,毁其容貌,她是怎样的心如蛇蝎?
眼看温小乔已经将自己逼得没有退路,程月容把心一横,忽然解下身上的大红披风朝她扔过去,转身跑出密室。
温小乔并没有追上去,而是伸手接住她的披风,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她素喜白衣,可今日一番折腾,衣服表面早已污浊不堪,纵然她可以使用清洁术却没有必要,毕竟大战在即,她不能也不愿继续坐以待毙。
求人,不如求己!想要引出那个人,未必一定要继续接受折磨!
想到这里,她目光微寒,伸手披上大红披风,慢慢朝密室外走去。
温小乔刚刚走出密室的大门,便见宽阔的院子里人影幢幢,火光明亮如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