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凭证?”那守门士卒问道。
“这是家父文书,上有太守信印,还请过目。”张安从怀中掏出一片缣帛,递了过去。
那守门士卒仔细看了看,又交还给了张安。
“见过张议郎,不过你身后这几百士卒,不能进入洛阳,还请见谅。”
“明白,他们是保护我前来的,你也知道并州动乱,所以人多了些,我让他们在城外自行安顿。”张安再次拱了拱手。
随后,张安让周仓带着三百多人在城外找地方安顿下来,自己和赵云、张辽、张大,带着二十几个人进了城。
进城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蔡邕府上拜访。
洛阳不愧是大汉王都,热闹程度已经赶得上张安记忆中的现代小镇了。
街上全都是卖力叫卖的百姓,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手工业的发展还很落后,毕竟很多人连饭还吃不饱,哪有心思搞什么手工业。
街道两侧的房子也十分考究,比自己在晋阳、真定等地见过的都要好上不少。
在城里找了好几个人问路,几人终于辗转来到了蔡府门口。
张安上前敲了敲门,耐心等待着。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多年前跟随蔡邕前去朔方的那个管家。
“张郎君,你终于到了,可是让主君一番苦等啊!”
“嘿嘿,我这不是刚到洛阳,就来找老师了吗,老师在吗?”张安拱手问道。
“主君此时还在宫中,他已嘱咐过我,若你来了,可先行在此等候。”
“好。”
张安几人跟着管家来到了前厅,一边喝茶,一边等候蔡邕归来。
一直到临近黄昏,蔡邕才走进了前厅。
“安儿,阿辽,你们可终于来了啊!”蔡邕满脸洋溢着笑容。
虽然相处不过一年,但是蔡邕对他们二人是十分满意的。
无论是聪慧程度还是为人,张安和张辽都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老师,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张安和张辽同时起身鞠了个躬,赵云则是微微拱手。
“想念?我可没看出来,若不是我推举你为议郎,恐怕到我死的那天都看不到你吧!”蔡邕眼皮一耷,故作不悦道。
“老师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不是忙着收复朔方呢吗!”
“哼,我看你就是想一辈子藏身在朔方吧。”蔡邕继续揶揄道。
蔡邕在九原时就看透了,张安这小子虽然聪慧过人,但却无心入仕,只想着找个地方好好待着享受。
“嘿嘿,您别管我怎么想了,反正这不是来看您了吗!”张安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还是这么顽劣!看看阿辽。”蔡邕敲了下张安的脑袋。
“对了老师,我与阿辽都已有表字了,我叫子诚,他叫文远。”张安试图转移下话题。
“哦?我本还想着待你二人弱冠时为你们取字呢,子诚、文远,倒也不错。”蔡邕抚了抚胡子。
“老师,这位是赵云,赵子龙,我们三人已经结为异性兄弟,子龙是我们的大哥。”张安又将赵云拉了过来。
“晚辈赵云,见过伯喈先生。”赵云拱手说道。
“子龙一表人才,当是一员良将。”蔡邕打量了下赵云,满意地说道。
“子龙可不只是良将,再过几年没准吕叔都不是他对手了。”张安拍了拍赵云说道。
“先生莫听子诚妄言。”赵云赶忙解释道。
“呵呵,快别站着了,坐下聊吧。”蔡邕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再次落座,随后张安便又开口问道:“老师,你为何给我推了个议郎之职啊,这个官,感觉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啊!”
“休要胡言乱语,议郎掌顾问应对之责,乃是为民请命之职,我之前便任了多年,怎么到你嘴里便成了这幅模样。”蔡邕轻声呵斥道。
“万一我哪句话说得皇帝不开心了,不就是会掉脑袋吗!”
“呵呵,你把天子当成什么了,就算你所言非愿,也不过是不予采纳,只要你不是说了什么逆反之语,怎会轻易获罪。”
不过张安在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
问题就是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会被当成大逆不道。
自己一个现代人,满脑子都是打倒封建主义社会,谁知道会不会哪句话中箭了。
不过这些话又不能说给蔡邕听,张安只好吃个哑巴亏,讪讪道:“好好好,谨尊老师教诲~”
蔡邕知道张安这是在敷衍了,不过也不在意,说道:“我已差人给你找了住处,就在不远处的一户宅院,你今日早些休息,明日随我去大将军府上拜访。”
蔡邕这一提何进,倒是提醒了张安。
“老师,你为何与何大将军如此亲近了?”
“亲近倒还算不上,只能说目标相同吧,如今宦官势大,何大将军是唯一可以和其抗衡的力量,若要扫除宦官之祸,唯有仰仗他的权势。”蔡邕正色道。
“这个何大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安好奇地问道,他对这个将董卓引狼入室的大将军十分好奇。
“他出身微薄,曾以屠猪为生,因其妹何皇后之缘故,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我观其为人,虽无甚才干,又优柔寡断,但还算光明磊落,一心向汉。”蔡邕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这么说,算是个好人?”张安继续问道。
“子诚,能入朝为官,而且是处于权利中心的人,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了。”
“明白,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利益博弈。”张安自然明白这个代道理。
“恩,你清楚便好,大将军今日与士人为伍,也不过是为了制衡宦官,若是他日宦官势弱,大将军自会再次权衡利弊,士人、宦官、外戚,这三股势力,当其中一股势强时,其他两股便必然会站在一起,这是几百年来的都不曾改变的。”蔡邕耐心地给张安解释着。
之所以要讲得清楚些,是因为张安马上就要入朝为官了,绝不能什么都不懂。
“唉,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三股势力其实都不应该存在,这几百年,都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