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夜半。
郊外,高升裴元绍带着六万黄巾已在此处扎营歇息。
大营中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有巡营戒备的哨兵穿梭,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入了梦乡。
突然见,大营中一处营帐缓缓燃起,正巧被经过的一什哨兵看见。
正是主将高升的营帐。
“着火了!快救火!”什长大喊道。
话音未落,就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暴喝:“有细作!高将军被杀了!”
紧接着几人就见一名黄巾大汉冲了过来,嘴中还大叫着:“就是你!你这细作!纳命来!”
这人正是周仓。
还没等几人反应,周仓已经冲至跟前,手起刀落,将那什长头颅砍下。
“此人乃官军细作,某亲眼见他杀害高将军!”周仓冲着其他人说道。
此时,附近被惊醒的黄巾士卒也陆续拿着兵器从营帐中冲了出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纷纷不知发生了什么。
“细作方才进入了那营帐之中!”还不等众人反应,周仓如法炮制,指向其中一个营帐出来的黄巾喊道,同时举刀冲去。
这群黄巾见周仓持刀冲了过来,反应快的人已经举起兵器。
有些反应慢的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边听到有人喊有细作,一边又看到前后都有人拔刀,自然惊慌不已,立刻举起兵器自保。
终于,人群中有人挥刀砍向了身边的人。
因为他发现旁边的人动了一下,以为对方就是细作,要杀自己。
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黄巾们互相厮杀,乱成一团。
混乱迅速扩散,越来越多的营帐燃起,越来越多的黄巾加入了混战。
裴元绍此时在大营另一侧,也被喊杀声惊醒,慌忙赶出营帐查看。
此时手下一名小将也同时跑来:“将军,有细作混入,听闻高将军被杀,如今左营已乱成一团!”
“你率一千人速速列阵,抵挡左营士卒,用拒马将其隔开,不管是谁,只要欲突入右营,直接斩杀!其余人,随我缓缓退出大营。”裴元绍虽吃惊,但也迅速下了命令,不管细作是真是假,如今营啸已成,左营三万多人是没救了,必须设法保住右营士卒。
就这样,整个大营一分为二,一半喊声滔天,陷入混乱的士卒或是相互厮杀,或是向营外逃去,另一半则有条不紊,缓缓朝着营外退去。
半个时辰后,裴元绍已带着两万余人悉数退出大营。
看着后方陷入火海的大营,裴元绍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下令道:“所有人原地戒备,待天亮后入营收敛兵器,还有去附近将左营士卒收拢回来。”
就在此时,裴元绍突然身形一滞,单膝跪地,将手掌按在地上,随即面色大变。
还不等他开口,南侧已经传来士卒的呼喊声:“骑兵!有骑兵!”
“不要乱!长矛手上前列阵!举盾防备!”裴元绍大喝道,随即身边亲兵向南侧跑去,边跑边重复着裴元绍的命令。
夜色之中,看不见令旗,只能如此人肉传令。
可毕竟是两万余人,命令哪有这么快传达下去,还未传到一半,箭矢已经从空中洒下。
一时之间,几百人中箭倒地。
不过相比各地散落的各方黄巾杂兵,这群黄巾似乎要强上一些,并未立刻溃散,此时裴元绍的命令也已传到,长矛手纷纷列阵插矛,有盾的士卒也已经举起手中木盾上前护住周围黄巾。
“停止冲阵!保持一百五十步,骑射!”赵云见状立即下令,他看得出这群黄巾和之前张牛角不同。
此时黄巾已做好准备,大部分箭矢都射在木盾上,伤亡有限。
赵云随即下令勒马列阵,两军相距两百步,赵云缓缓驱马上前,对着黄巾军大喊道:“某乃常山赵子龙,敌将何在,可敢与我一战!”
“敌将何在,可敢一战!敌将何在,可敢一战!”一千盘龙齐声大喝。
“不必理会!对方兵力必然不多,否则不会在此叫阵,保持警备!”裴元绍立刻看穿了对方是什么心思。
赵云在阵前足足立了半刻,盘龙士卒们的喊声也未曾间断,嗓子都快哑了,也不见黄巾中有人走出。
赵云灵光一闪,举手示意停止叫喊,又驱马上前数十步,随即说道:“张宝已死,我大军正徐徐前来,你等主将贪生怕死,正是欲以你等拦我大军,孤身逃遁,此时降我者,不杀!”
此话一出,黄巾之中顿时起了骚乱。
“莫听其胡言乱语,地公将军受仙人眷顾,此人乃走投无路才出此言!”裴元绍心中破口大骂,嘴上还要极力安抚众人。
只是,黄巾军最近的败势,已是众人皆知,赵云的话,还是有不少人听了进去。
骚动越来越大,赵云看在眼里,又开口说道:“待我大军至此,你等再无活路,唯有此刻,降者不杀!”
裴元绍眼看形式不对,心中明白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当下一咬牙,手提环首刀,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休要在此放肆,贼子欲死,我便如你心愿!”
“来的好!你既无马,我自与你下马一战!”赵云翻身下马,提枪上前。
两人相向而走,相距不足十步之时,终于看清了对方样貌。
裴元绍此时心中窃喜,这白面少年好生稚嫩,虽身材挺拔,但和自己比起来则显得瘦弱许多,又是马下斗将,必然不是自己对手。
“某乃常山赵子龙,贼将通名!”赵云将长枪立于地上,开口说道。
“河内裴元绍,来取汝头!”裴元绍话音未落,几步上前提刀便砍。
赵云丝毫不慌,冷哼一声,手上发力,左手抬枪,用枪杆末端迎上。
赵云手中长枪,乃是差人特意打造,通体皆是百炼钢所铸。
铛的一声,裴元绍用尽全力的一刀竟被对方单手荡开,顿时心中大惊。
赵云手中长枪末端弹回,随即借势将枪头对准裴元绍,骤然发力。
此时裴元绍正是门户大开之时,哪还来得及反应,一枪便被洞穿胸口。
赵云手腕轻轻一转,收回长枪,那裴元绍胸口只留下一个血洞,汩汩地流着鲜血。
甩了甩枪头上的血,赵云再次将枪尾狠狠敲在地上。
“敌将授首,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