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一天好天气。
清晨,聂尌从混沌中醒来。
他侧着身子,用胳膊支起脑袋,看着在床里侧仍然在熟睡的人。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昨天他竟然有了反应,可她不愿,至少当时是不愿的,他也不愿意去强迫她,逼迫她。
于是只能用冷水浇熄满腔的欲火,那样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如钱双双说的一样,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觉得夫妻之间行房,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好似在钱双双看来,看来是他把他想的太过于古板了,也不知道她眼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在看了一眼睡熟的钱双双,她脸颊或许因为炎热而泛着淡淡的粉红颜色,脸颊因为睡在枕头上而被压的微微鼓起,那张樱桃小嘴也微微嘟着。
像是在邀请人去采撷。
聂尌只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但他又像不受控制一样,想要靠近她,亲近她。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她极近,他像是猛然间回神,离远了她一些,才又披衣下床,晨练去了。
今日钱双双睡得很好,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被冬月叫了起来。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懒腰,推开窗见到了外面的晴朗天气,只觉得今天又该是美好的一天,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欢快起来。
“聂尌……呃,你们家少爷呢?”钱双双对来服侍的丫鬟问道。
“少夫人,少爷早早的便出门了,临走前,他吩咐奴婢们,不得来打扰少夫人,让少夫人您睡好。”
钱双双在心中点点头,还算他有点良知,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又因为太热,后半夜里还醒过一次,要是还醒的太早的话,只怕她现在早就哈欠连连了啊。
不过虽然睡饱了,但钱双双不想,就一直这么闲下去。
毕竟还有两起揪心的案件,还一直纠结在她心中,如果不解开的话,就像一道刺一样,一直在她心间。
她稍稍打扮了一下,本来想带着人往大理寺去,但她转而一想,虽然他和别人都说他是大理寺的编外人员,但是她自己当然知晓,她根本就和大理寺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于是乎,她脚步一转,向着花柳街的方向去。
好在她出门的时候,换上的就是男装,也不必特意回去换身衣裳,这么想来,男装出行果然还是很方便啊。
白日里的录香坊,虽然没有到大门紧闭的地步,但确实人烟稀少,门庭稀落,没有什么香客。
毕竟那些香客,白日里还是人模狗样的,也都会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了晚上,他们才会来到此地发泄自己的欲望。
钱双双也不在意这时候里面没有人,冬月早就被她打发回去了,倒也不用担心,但是从聂府叫出来的四个侍卫,就有些不好打发了。
但是她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光明正大的逛花楼不是,这些可都是聂府的人,要是传到了公公婆婆的耳朵里,她只怕是要被浸猪笼吧。
但这里也不能去,那里又不能去,她还能去哪儿?
她鼓着腮帮子,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思索着。
一边皱眉沉思,一边她还是来到了胡员外的家。
钱双双前后思索许多,这起案件,能跟有权有势,有钱牵扯上的,也只有胡员外了。
所以他目前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纵使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看上去也不像是犯人的样子,但是杀人凶手又怎么会把他杀了人写在脸上呢?说不定这就是他的行事作风呢?
这不可能,就把她给骗过去了吗?
“这不是双双姑娘吗,怎的今日过来了?”胡员外还是那副样子,显得有些憨厚。
“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怎么会打扰,我都盼着你来呢,呵呵。”胡员外笑了两声,似乎才发觉,他好像说错话了,于是又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企图掩饰过去。
“不知双双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钱双双也不跟他多废话,她直截了当的问道:“胡员外可曾去过录香坊?”
胡员外的笑容僵在脸上,毕竟被一个女孩子问是否去过花楼,这让他如何回答才是呢?
似是看出了胡员外脸上的疑惑,钱双双便又开口说道:“胡员外只需如实回答便可。”
听她这么说,胡员外也不扭捏了,他说:“这录香坊中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当然,都没有双双姑娘你好看。”
此话一出,钱双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身后的那四个侍卫目露凶光的瞪着胡员外。
胡员外应当也是感受到了,便也没有再开钱双双的玩笑。
他微微肃正了神色,才又继续问道:“不知双双姑娘为何问我此事?”
钱双双没有回答他的,反而又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不吃,胡员外是否见过香娘或是露蕊姑娘。”
“自然是见过的。”说起这个,胡员外似乎很是自得,但他想到面前的是一位姑娘,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好心的提醒道,“双双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就不必打听这些事情了吧。”
“胡员外只管说便可,不忙,胡员外的此次我前来是分了四支大人之命来询问的,胡员外不必见外之时,把自己只晓得,原原本本的告知我即可,我自会禀报给司直大人,定由司直大人定夺。”钱双双学着聂尌的样子,单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一副领导来视察的模样。
胡员外见她一副撑住再凶的模样,还以为她当真是分了四支大人的命令,于是也不敢怠慢,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确实与录相仿中的香娘和露蕊相识,那可真的是两个美人儿,一个弹琴,一个跳舞,当真是美哉!只不过不知为何,后来他们二人便没有再同台演出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钱双双抓住了这个关键信息,便又急忙问道。
“嘶……”胡员外像是陷入了沉思中,半晌他才说道:“应当是去年末吧,这个我确实记不得了。”
想来应当就是那时,香娘和露蕊反目成仇的。
钱双双又继续问他,“胡员外也知晓我此次的来意,香娘的琴,真的那么让人难以忘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