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双双能忍得了饥饿的感觉,她的肚子可忍不了,在聂尌还在和县令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时候,钱双双的肚子咕噜的叫了两声,声音之大,宛如天雷,响彻在他们的谈话中,也让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钱双双抬手,慢慢的捂着肚子,一时有些尴尬,也不敢抬头去看聂尌,只以为他肯定会嫌弃她,或是无视她。
但随即,她余光中瞥见了一只手将东西夹在了她碗中,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饿了就先吃。”
她抬起头,聂尌夹了一筷子的菜到她碗中,没有责怪她,并且语气还算温柔。
一旁的县令也符和道:“对对对,别光顾着说了,快吃菜,尝尝我们这的名菜。”
钱双双没有理会县令,她只是有些木讷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了碗里聂尌刚刚夹给她的美食。
不得不说,这些菜不仅看着好吃,入口也很是美味。
美食当前,又得了首肯,钱双双也不再拘束,放开了胆子吃了起来。
钱双双安心的吃完了饭,两天没好好吃饭的她,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用过饭后,他们便启程回应天府。
此地和应天府也不过十几里路,倒也不算远,但此次途中,还运送着一具尸体,难免行程缓慢。
钱双双看着那临时搭建的简易的棺椁,想到里面躺着的人,又想到了翠姐,沈大梁的妻子。
虽然翠姐当初要拿刀杀他们,如今也是身陷囹圄,而且她的丈夫还死的这般不明不白,心下不由的唏嘘起来。
“你在想什么?”聂尌见她情绪可见的低落下来,便开口问道。
“我在想翠姐,虽然她当初做了那样疯狂的事情,我到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冷汗,但她确实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相守多年的丈夫实则和外人有染,被发现后,她竟然还愿意帮他,替他掩藏起身上的伤痕,以免被人发现。”
她想了想,说道:“虽然不排除翠姐可能是想公报私仇,但我觉得,那样子,都还算是轻的,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出轨,要搁我,我可忍不了。”
聂尌反问:“她可怜?”毕竟他没有忘记,当初她拿刀砍向钱双双时的场景。
“只是这么觉得啦,但我是不会同情她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才不是那般心胸阔达之人呢。”钱双双挠着脑袋笑了起来,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不过,沈大梁的死,确实也和我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我,执意要他说出当日所见,也许他既不会死,至少也不会因为想要警告我而死的这么凄惨,身上被戳出那么多的窟窿。”随即她又耸耸鼻子,“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让真相大白,冤魂得以昭雪。”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聂尌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就是相信她。
钱双双笑看着他,“我不过就是个后宅妇人,到底谁是大理寺司直大人啊,怎么把重担都砸在我的肩头了?”
雨后的世界一片清新,阳光从云朵后钻出,映照在大地之上,将道路旁的露珠照射的闪闪发光,印在他的眼眸中,他说:“我会陪着你。”
像是雨后的风,带着凉意,又带着雨后的暖阳的温度,划过她的心间,泛起了丝丝涟漪。
她义正言辞说道:“你当然要陪着我了,休想偷懒,把事情全推给我,况且这些本来就是你的事情,你应该更加的上心才对。”
他见她笑颜,有些颐指气使的架势,却也只是开口,说了个“好。”
有风从他们行着的两匹马中吹过,撩起他们的衣摆,时而触碰到一处,时而又分开。
一路行至应天府时,已是快到酉时了,谢过了邻县派遣而来的使者,让他们现在城中客栈处歇脚,等到明日再回程。
钱双双和聂尌先回到了聂府,洗去了一身的风尘。
只才过了一日,仿佛就已经过了三秋,钱双双到现在依然记得当她看到门房打开时,那触目惊心的一撇。
她想,一段时间内,她应当是不会忘却掉的了。
可现在,还有一件事,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聂尌。
她曾拥着他大哭,也曾拥着他入睡,也曾与他笑闹,可如今这样的两人独处的时刻,想到她昨天还牵着他的手入睡,又听得浴房中水声哗哗,脸颊不由的微红。
该,如何相处?
正想着,浴房的门打开,聂尌身披一件单薄的中衣,他未擦干的头发湿哒哒的,大片粘在后背上,也有一缕沾在衣服穿前襟上,雪白的领口就被晕染开一层。
他本就是披了一件衣裳,刚沐浴过后,那被他穿戴的仔细的衣领被沾湿,沾在了他修长的脖颈上。
钱双双的视线落在他一滴发丝上的水珠,像是有股绳子在拧着一样,看着那水珠凝结的越来越大,她的心也越揪起,终于,水珠承受不住重力,离开了他的发丝,低落,沿着他的脖颈,滑进了他的心口,也滑入了她的视线。
她像是着魔了一般,视线跟随着那滴水珠,透过一层薄薄的中衣,隐隐约约的向下滑去。
单薄的中衣盖不住他矫健的身材,他强壮有力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像是挣脱不开的囚笼。
那水珠沿着他的胸膛缓慢的滑到了他的腰身,脑海中想起昨天她情绪激动时抱住的腰肢,还有那个怀抱,很是能让人安心的感觉。
更糟糕的是,那次她被他拉入水中,她窥见的那一抹春光,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眼神盯在他的腰身之上。
她自然没有注意到,聂尌原本擦着头发的手,在钱双双直晃晃的目光中,停顿住了。
并且,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钱双双的眼神太过炽烈,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心中的火苗也燃烧起来。
他抬起脚步,不由的走上前去。
而钱双双还将视线落在聂尌的身上,见他抬脚,她还没什么意识,反而又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大长腿上,他的身材颀长,腿自然也是修长,只微微一抬腿,走一步,就能走出两尺远。
她还未有察觉,他就已经在她面前站定。
她愣怔的抬头,和聂尌的眼神交汇,他的眼幽深,晦暗,又像是潜藏着巨大的困兽,叫嚣着要逃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