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葱又翻出自己的零嘴,选了饼干不远不近的丢给它。
大黑狗可能真的饿坏了,也不嫌干,几口就都给吃光了。
房间里静静的,晏衔的视线默默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小罐罐真的很善良,除了暴瘦以外,别的都和小时候一样。
而他年少离家,走南闯北,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才换来了所谓的功成名就。
最后,却以那样仓促潦草的结局,结束了他满腹戾气的半生,又在不甘与恨意中被反复折磨。
她真的会喜欢满身罪恶的他嘛?
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小罐罐都是给他温暖的存在。
她若是离开自己,他可能真的会疯掉。
不。
说好天下第一好,一辈子的……
怎么能说变就变?
或许他本性自私,但他真的怕小罐罐会怕他,从而选择远离他。
所以,迟一些告诉她。
或者,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去努力向阳而生,才是最为妥当的。
晏衔紧紧攥着拳头,拼命隐藏自己险些躁动而出的情绪,又恢复了一派君子如玉的姿态。
眼见天色亮了起来,却刮起了风,到处都灰蒙蒙的一片,湿气也重了几分。
“要下雨了。”郁葱一想到河沟里的水要涨,就莫名发怵。
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小哥哥是怎么落水昏迷的,又是怎么忽然醒来的。
难道是她有玄学天赋,首次叫魂就成功了?
又或者是大黑的黑狗血辟邪、驱鬼?
想到这里,她又巴巴盯着大黑狗,一副自来熟的语气,道“大黑啊,以后姐就叫你大黑吧,你就叫我葱姐就行。”
大黑:“……”它叫不出来。
晏衔:“……”小罐罐要是非听不可,其实他也可以这么叫她。
然后,郁葱又拿着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猪肉干,动作轻柔的丢给大黑,道“快吃吧,多吃才能长壮壮。”
就在大黑低头捡肉干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它脖子的位置紧紧箍着绳子,勒得特别紧,都陷入肉里,周围的毛一绺一绺的,特别像是干涸的血迹。
难怪,她一直都没注意到,这也太狠了……
病房里没有治疗工具,她干脆下楼到值班室找。
小镇的医院每天夜里只有一位大夫值班,今晚是耿大夫,但整夜整夜的不见人影,现在值班室也都是空的。
她如入无人之境,把一些外伤的药物和工具,都拿了过来,给大黑用。
虽然,大黑不爱叫唤,也没表现出呲牙咧嘴,更没出现要咬人的架势,但它的警惕性很高。
看郁葱对它招手,也根本不过去。
晏衔勾唇一笑,温文尔雅。
把狗篮子里的小玄抱了出来,放在腿上撸毛。
小玄舒服的翻了个身,让温暖的大手给它揉小肚子。
大黑呲了呲牙,但郁葱再靠近它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丝毫的反抗,就算剪掉紧紧箍在脖子上的绳子时很疼,都没有任何反抗。
郁葱也不由得惊叹起来,脑中闪过各种揣测。
“老晏,你说大黑会不会是小狗崽的爸爸,然后因为某些原因,被那些人给活捉了去,导致它们一家四口骨肉分离?”
“小葱聪明,看事情肯定能一针见血。”晏衔对小罐罐的滤镜很厚,怎么看都顺眼。
郁葱先在大黑的伤口消毒,再涂上药粉,又利索裹上绷带。
“你看大黑那么黑,小青和小玄也都那么黑,虽然还小看不出什么,但就冲大黑这一通嗅味道,举止又那么亲昵,就透着不简单。”
“小葱说的对。”晏衔眼里的小罐罐自带光环。
郁葱又趁着大黑听话,检查了它的四条狗腿。
可能是跑的太多,脚垫子都掉了一层肉。
涂上药粉后,把纱布裹成小鞋的模样固定住。
大黑野惯了,不习惯“穿鞋”。
“别动。”晏衔的大手把在他腿上正打滚的小玄,给托了起来。
见此,大黑连喘息都急促起来,可就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你听话,日后我养你,也养两只小狗崽,保证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说保证你们顿顿都大鱼大肉,但时不时的啃个骨头,吃个鸡屁股,还是没问题的。”
郁葱和晏衔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把大黑顺利拿下。
大黑趴在地上,琥珀般的眼珠巴巴盯着两只小狗崽,小表情丰富极了。
这么通灵性的狗,郁葱还是第一次见。
而她又能驯服它,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她真心替自己骄傲。
“对了,我让徐红霞替我几天记分员,今天周一学校里也没有副科课,住院费交了两天的,咱们还能继续在病房休息一天。”
“好,我都听小葱的。”晏衔越发乖巧,丝毫没有觉得小罐罐把医院当旅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要她喜欢,等经济改革后,他就把医院买下来哄她开心。
郁葱闲下来,开始和小哥哥报备,道“杨国祥还有些余热,昨天见你昏迷不醒,就迫不及待要搞事了……”
“他蹦哒不了几天。”晏衔望向窗外,目光变得深远。
大雨很急,倾盆而下,像瓢泼的一样浇下来。
耿大夫迎着雨,一身狼狈的从大杂院走出来,身后是和杨国祥交好的老黑市流子们。
“这读过大学出来的娘们就是不一样,别看三十多岁了,可那皮肤嫩的能挤出水。”
“你们……”耿大夫被折腾了半个晚上,又让她想起当年做知青时的屈辱。
然后,那些溜子们,早就把这个女人吃软怕硬的秉性给摸透了,丝毫都不怕。
“耿大夫,下次再来玩,我们弟兄会伺候好你的,慢走不送!”
“砰!”大门重重关上,隔绝了雨幕。
耿大夫小腹疼得厉害,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好像经历了千山万水才回到镇医院。
她本应该下班回家,可自己这个状态怎么敢让自家男人看见?
洞房时的初夜,她用鸽子血给瞒了过去,可现在身上的青青紫紫却不好解释……
值班室,她看着少了的药品、工具,将所有的憋闷尽数发泄出来。
“是谁偷了我东西!
是谁?!
给我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