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交流会的事,郁葱也就准备要飞回帝都了,不过在此之前她抽空去自己买的那块地瞅了瞅。
这是一栋坐南朝北的古风小独栋别墅,四四方方的灰色楼体。
地上三层,一楼阳面是挑空的主厅,阴面是小跃层式的副厅,厨房在东北角,厕所在正西,卧房在二楼。
外面的院子种了一圈果树,既保护了屋里的隐私,还能吃到应季的水果。
“姥爷设计的不仅好看,还实用,我真的好喜欢。”
郁葱小嘴特甜,亲手给燕老爷子削苹果吃。
燕老爷子捋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道“家具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姥爷给你们定做出来,喜不喜欢拔步床?”
“拔步床太贵了,架子床就行,港城气候温暖湿润,蚊蝇有点多,在床架挂上蚊帐,睡得就踏实了。”郁葱的要求不高。
拔步床的制作耗时耗工,下有地坪,带门栏杆,有床中床、罩中罩的意思。
就算是古时候,也都是大户人家才用得上的好东西。
燕老爷子没注意到她的细微表情,旁边的晏衔却注意到小罐罐听到拔步床时,杏眸微微一亮。
这是退而求其次才选择的架子床?
他默默记住了她的喜好。
临走的时候,他把身上用黄金兑换的港币都给了姥爷,让长辈帮他定制一款适合女孩子的拔步床。
燕老爷子:“……”谁说女生外向?
男子要是外向起来,岂是女子能比得过的?
郁葱在姥爷既怨念又欣慰的复杂眼神里,亲手下厨做了好几道帝都和哏都的传统特色菜。
但她也没让小哥哥闲着,让他做了皮薄肉嫩的烤鸭,口感软滑香嫩的糟熘鱼片,还有用蛋黄、白糖、淀粉做的三不粘。
当然,也给姥爷的师傅和师兄做了纯素的菜肴。
等她都忙活周全了,才登上飞机。
一行人依依不舍的飞回了帝都。
温文彪已经是枣岭农场的场长了,身上的担子也随之增重,这次就没留在这边玩。
他背上行李和港城的纪念品,几乎是无缝连接的坐上绿皮火车,赶回了大西北……
郁葱的“无本生意”得到了外贸部的表彰,不仅再次刊登上报纸,就连收音机里也有她的采访报道。
组织上面把培训的事交给哏都大学负责,请郁特助亲自挑选有茶艺天赋的好苗子,待学成后派到国外,给外国友人讲茶艺课,弘扬华夏茶道文化。
一时之间,郁葱风头无两。
可她却有些忧愁,虽然如今的局势已经宽松了不少,但难免有学生被西方的花花世界迷了眼,那她这个推荐人,岂不是要受牵连?
她这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可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她把这份权力推给学校,只要是组织推荐到她这里的学生,她就倾囊相授。
总之,把相关责任撇清。
别看交流会已经结束了,但余热还在,外贸部总是能接到新订单。
如此,负责瓷器生产的几大工厂,就算没日没夜的加班也干不完任务量了。
组织对郁特助的能力非常认可,下令在团泊镇公社选址建造新的瓷器厂。
镇瓷器厂的厂场一职,也顺理成章的给郁葱兼着。
郁葱高兴坏了,但她也没忘了她在团泊镇中学的兼职。
她的学籍挂在这里,同高中生一起参加了毕业考,顺利混到了高中毕业证。
考虑到马上就要恢复高考,她抽空就拿起高中教材学习,遇到疑难杂症便就近问隋老,或者郝校长。
她还顺便盯着小哥哥学习。
晏衔平常要在帝都和哏都两头往返,比她可忙碌多了,但他在小罐罐面前,那是随便揉扁捏圆的面人,比狗子们还要乖巧,丝毫不见南市桉哥的冷厉狠辣。
终于兵荒马乱的忙完了这阵儿,郁葱忙里偷闲给团泊镇中学的学生们上副科课。
课堂上,她一通天南海北的大吹特吹,那叫一个痛快。
郁特助真不是特意跑来吹牛的。
她觉得自己这么忠义仁善的好姑娘,怎么好意思拿了人家颁发的毕业证,就玩忽职守?
对吧,对吧?
晏衔上完了体育课,就在礼堂外等小罐罐吹完牛下课,却看见杨柳大队的王滚刀肉和柳六叔登门了。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地理课就到这里,下课!”
“老师,再见!”
话落,郁葱收拾教案。
学生们鱼贯而出,看到晏衔纷纷有礼貌的问好。
“晏老师好!”
“晏老师好!”
“你好,你们好……”晏衔正要去拦王滚刀肉夫妻,可在敬爱他的学生们面前,也不好露出獠牙。
“晏特助,好久不见,越来越俊俏了。”王石榴堆着笑,腆着脸套近乎。
晏衔挡在夫妻二人身前,眼神冰冷。
王石榴好久都没见过晏疯子冷脸了,险些忘掉他刚来杨柳大队揍人的凶狠模样,不免有些恍惚。
郁葱拎着小帆布包出来,就看到让她反感的人了,装作没看见,迈着小短腿向小哥哥走来。
“明天没课了,咱们回市里,想吃宫保鸡丁了。”
“好。”晏衔看了眼手腕上的大金表,才下午四点多,回到市里天色也不算黑。
王石榴上前一步,道“葱姐,我们错了,我们鼠目寸光,不识好人心,前些日子地震,大队新盖的砖瓦房还塌了……”
“你们是听到镇瓷器厂招工的消息,准备找我走后门的吧?”郁葱嗤笑一声,直接把对方的打算给挑破。
唯利是图的人,怎么会甘愿低头?
除非有更大的萝卜在前面吊着呢!
王石榴脸色一怔,却又很快恢复卑躬屈膝的姿态。
“葱姐,我们真的错了,现在咱们公社,除了杨柳大队以外都能给国家赚外汇,我们走在外面是处处受人家的白眼儿。”
“你们是应该为投我举荐信的事道歉,不过那一大摞,可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就能解决的。”
郁葱才不会去共情这些人。
她这人记性不错,恰巧又有点小心眼儿。
凭心说,看得罪过自己的人倒霉,她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