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衔沉浸在小罐罐的土味情话里,余韵冲击依然强悍,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郁葱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又巴巴的给他递上筷子,先夹了一块肉多的猪蹄放到他的碗里,她才自己吃了起来。
“老晏的手艺真真是突飞猛进,这一入口就满嘴生香。
猪蹄咸淡适口,蘑菇炒的又鲜又嫩、黄瓜又脆又入味,西红柿鸡蛋汤也浓稠得宜,就连白米饭也软硬适度。”
这一刻,晏衔幸福的冒泡,愿意给她做一辈子饭。
他偷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用小手绢擦唇角的酱汁,淡粉色的唇瓣被她肆意蹂躏着……
他微红着脸,连忙视线下移。
这才发现她已经把米饭回碗了,一口饭里面有菜有肉,之后再来一口汤。
碟子里的菜蹭蹭往下降,连骨头都进了狗子们的嘴里。
它们吧唧着嘴,吃的贼香。
郁葱餍足的抚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副酒足饭饱的慵懒模样,在他幽怨眼神里,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遭了,没给他留猪蹄!
“老晏,怎么还不吃,是不是菜不合口味,我再给你切个咸菜下饭?”
瞅瞅这话说的,她把他现炒的硬菜给吃了个干干净净,反而要切个咸菜当甜头?
晏衔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过来。
郁葱下意识的身体后仰。
主要是菜太好吃了,她一时没控制住量。
她低着头,不由得有点小小的心虚。
就见他那大手把桌上的饭盆端走,把他碗里还没怎么动的饭菜都扣在饭盆里,又把没多少的素菜都倒在米饭上面。
晏衔肃着脸把筷子上的米饭,送到口中咀嚼起来。
“菜太少,吃起来有点淡吧?我记得厨房还有腊肠。”郁葱笑容勉强。
眼看着小哥哥一口接一口的吃白饭,她心里莫名有些不落忍。
地主老财也没她这么厚的脸皮。
她稍稍迟疑了一瞬,就从咸菜给他升级成了腊肠。
就算她不缺钱票,也非常珍惜粮食,像是腊肠这种能存放的食材,她基本上都舍不得多吃。
她狠了狠心,切了十多片捧到小哥哥跟前。
晏衔神情微顿,放下饭盆,看着护食的小罐罐睁着水润的眼眸,期盼着他能吃口腊肠,心里这才舒服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和她天下第一好之后,只要她吃东西不想着自己,他就心里泛酸。
索性他素来冷面,让人看不出一丝痕迹。
“宝~吃点吧!”郁葱也知道他不高兴了,用筷子把腊肠片扒拉到他的饭盆里。
白嫩的小手又捏着一片,递到他的唇畔。
她委屈巴巴的轻哄,道“晏哥哥做得饭菜太好吃了,有一种亲戚熟悉的味道,刚刚我一时没把控住,下次我注意,昂~”
晏衔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能不好吃吗?
他特意为她学的!
让花蛇从郁大舅手上买的郁家祖传秘方,他偷偷研究了好久。
他扫了一眼她喂到自己嘴边的腊肠片,这才接着继续用饭。
想了想,决定要让小罐罐多多地知道他的好。
“郁家为了给郁肴肴疏通关系,把祖传秘方卖到南市,雄黄知道郁家和小葱的关系,就把秘方给我了。”
“我就说这菜好吃吧!?”郁葱终于找到了根源。
但凭心说,他这手艺在只看秘方,没有老师傅亲自传承的情况下,还是比郁大舅差了很多。
她都没尝出来是郁家秘方。
但这话她不好意思明说,主要是怕小哥哥愈发炸毛了。
晏衔多了解小罐罐?
她一个小眼神,他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做得饭菜那么差劲,她还吃那么多?
难道因为是他做得,所以她才会那么给面子?
忽然,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就自行顺了。
“如今郁家缺钱,要把老房子转出去,小葱要是想留个念想的话,我让雄黄给咱留下?”
“让我想想。”郁葱听完,表情有些复杂。
那里有她童年一家三口的回忆,让人难免念旧。
如今城里住的都比较紧凑,有的三世同堂十几口人才住二三十平米的屋里,很多人都盼着改善一下,郁家的小院应该很容易转出去。
但现在房子可没有私人产权的说法,农村的房子和地归集体,城市的房子除了国有,就是集体所有。
而郁家住的这小院是郁姥爷在解放前买的,但后来就交上去了,产权不属于郁家。
包括附近那几条胡同里的住户也全都一样,房屋产权都归居委会集体所有。
不过虽然房屋是居委会的,但所有权照样属于原本认定的房屋主人,只是不能买卖,通过户口认定房主。
这种情况之下,基本上没人会有两处,或两处以上的房产,大体上就是人住哪里,户口就落在哪里。
郁葱作为知青,户口一直在杨柳大队,因为能力出众每份工作也都是特事特办,并未把户口迁回来。
要是请雄黄帮忙留下郁家的小院,那肯定就要像这所五大道的小洋楼一样,让小哥哥的朋友们把户口落在这里。
一而再,再而三,这人情欠的就太大了,人情债最是难还。
罢了,郁家的房子位于老城里,拆迁改造还要等二十年后,不急于眼前一时。
郁葱心思百转,不过几息之间,道“先不要了,等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晏衔看着小罐罐割肉般的小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月上枝头,她熟睡了后,他悄悄地联系上了雄黄。
雄黄感觉自从老大成婚之后,他们明明是兄弟见面,却总是像偷情一样。
晏衔听完下面的汇报,交代好生意上的事,又让雄黄把郁家的宅院留下,再让郁大舅本人过来,按照郁家祖传方子亲自传授独门手艺。
雄黄瞪圆了眼珠子,惊呼道“老大,咱们弟兄哪有厨艺天赋啊?”烧火还凑合,上灶台简直就是投毒。
“我亲自来。”晏衔觉得未免自己被认出来,可以蒙着脸上场。
闻言,雄黄嘴巴大张,闭都闭不上的那种,熊掌般的大手连忙捂住。
他拼命控制着表情,显得有些诡异,道“那您哪天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