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哑然了好一阵，才道：“你讨厌我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这孩子是不是叛逆期到了，这件事怎么说都不能算到她头上啊，怎么就非得揪着她那点小过失不放呢？
席尧不答反问：“我不该讨厌你吗？“
宁宁不由心塞：“……该。”顿了顿，低头乖乖道歉，“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不告而别了。”
席尧：“还有以后？”她难道不该保证从此以后都不再离开了吗？
宁宁眨巴眨巴眼睛，假装没听出来他话中隐含的意思，装傻充愣道：“你不懂，我们做鬼的是很忙的，往往会有几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所以……嗯……那个……”
席尧眼底浮现的笑意逐渐凝固，原本伪装出的十分伤心也要变成真的了。他习惯将所有出现在自己地盘的人或物掌控在自己手里，因此发现宁宁回来之后，在最初的心神动荡之后，就立刻决定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五岁时的他毕竟年幼，即便她离开也只能束手无策，甚至全无感觉，但现在的他不一样了，他已经有了能够留住她的能力。
因为他在前些年曾经查过当年那名阴阳师藤原的消息，得知他在宁宁消失之后不久，也随之隐匿了行踪，经过一番查证才听说内部的神职人员透露消息，据说藤原因为与一名厉害的鬼怪大战损失了六名式神，还因此受到严重的反噬。
从那时起，席尧就对幼时突然出现照顾他的女鬼姐姐的实力有了大概的预估，不懂事时心头徘徊不去隐隐怨怼也转变为担忧，不知道她那时是生是死，若是没有被消灭，不知道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与其说她是戏耍了他一番不告而别，倒不如说是她受了重伤无法回到他身边更准确。
事实证明，他想的大致方向没错。
“……所以你还是会走的是吗？”
席尧笑了笑，看着宁宁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疏冷。
念着幼时的情分，席尧清楚他嘴上不说，心里是很依赖这个女鬼的，但现在看来，在对方心里，他的分量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
至少，没有他对她的重视那么多。
也是，他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她是谁啊，外表看着年轻，实际上谁知道她已经多大了。像自己这样的人类对她来说恐怕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一点消遣而已，呵呵……
他看了一眼顾左右而言他的宁宁，扯了下嘴角：“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想来也好，想走也罢，反正我也没办法约束你……你也不用想着敷衍我了，就这样吧。”
宁宁：“……”
她肯定这小子绝对是误会什么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她看着席尧，忽而挑眉笑了笑，然后运转灵力，在少年震惊的眼神中将他拉进怀里，双臂揽住他的脖颈，低头吻上他的额头：“你啊，就是想太多。”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他出现幻觉了吧。
席尧一脸懵逼地被一团冷香包围，不同人类皮肤的绵软触感让他不知所措起来，他脱口而出一句后来怎么想怎么傻的话：“你亲我做什么？”
宁宁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年难得憨傻的样子逗笑了，挑衅似的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记：“亲你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怎么，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我……喜欢的……”
席尧声音有些飘忽，茫然片刻后，忽然回神慌忙从宁宁怀里出来，感到脸上节节攀升的热度，连忙背过身去不让她看，有些恼羞成怒道：“别顶着那副样子来……乱亲人……”
宁宁不满：“谁乱亲人啦？这个世上除了我爸妈就只有你……哎？样子？你能看到我是什么样子？”
“看样子跟我差不多大。”席尧强迫自己忽视砰砰乱跳的心，冷静地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你变强的缘故吗？”心跳却因她不假思索那句“只有你”漏跳了一拍，他没有在意此时微妙的情绪，只顾着掩饰自己慌乱的情绪。
想了想又浮现一丝尴尬，要是她还是当年那副白团子的模样，他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可现在的她……哪怕心理上接受了她是非人类，十七岁的妙龄少女与白茫茫一团雾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这次你还真说对了吧。”只不过不是因为她变强了，而是有别的原因在。
宁宁握了握拳头，若有所思，大概用法则的约束力变小作为解释更合理，时间毕竟过去了十年，距离她穿越过去的时间点越近，她能发挥的余地就越大。
就像这一次，只要稍微消耗一点灵力，就能让席尧清楚地看到她的模样，甚至感觉到她的存在。相信再过个三五七八年，她就能让别的普通人类也看到她的存在了。
“尧哥，不好了，出事了！”叶初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张中透着一丝丝兴奋，席尧和宁宁对视了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席尧看了一眼手表，道：“这都快九点了，能有什么事？”
昏暗的灯光中，叶初泽没有注意到席尧脸上未褪的微红，兀自兴奋地汇报自己放才的发现：“尧哥，我跟你说，我和阿青可能知道崔斯塔突然出现的目的了。”
席尧神色一整，沉声道：“说来听听。”
叶初泽思索了一下，道：“今晚时间还早，我睡不着，就拿了游戏机去找阿青玩一会儿，谁知道没多久，阿青就收到了他师父的消息……”
席尧神色微微一动，看向严青，问：“樊师父？他不是回香港了吗？”
严青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师父他老人家在三天前就来了，然后被席家主请来这片土地，原本只是以防万一怕发生什么意外，但师父说他已经能确定了，这座山里，确实有鬼。”
少年声线沉冷简洁，配合着此时的环境，简直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说完以后，严青看着席尧，神色一板一眼，认真道：“少爷，我们要不要去捉鬼？”
叶初泽眼睛刷地锃亮，咧开嘴兴奋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