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尧被她的眼神看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那火辣辣的视线都快把他身上的T恤盯出个洞来了,他都回头瞪了她一眼,她还傻乎乎地盯着看。
这是生怕他发现不了是吗?
席尧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还谨记着不能“暴露”,恐怕现在已经扑上来喋喋不休地质问了。
“……”
心累。
所以在叶初泽和严青讨论起接下来玩什么的时候,席尧看他们没注意,啪地一下拍下某人“偷偷摸摸”意图贴上他额头的手,侧过身用眼神警告她不许妄动,压低声音说,他不习惯有人在身边,让她赶紧回去。
她果然很听话地收手,乖乖地做了一件符合人设的事——回自己座位去了。
席尧还没来得及欣慰,就清晰地听到空气里遥遥飘来一句轻飘飘的低语——
“我记得走之前明明制定好计划了啊,为什么还是搞得一身伤?该不会十年来小九他根本没做作业吧?”
席尧:……等等,你想说的就只有作业?你是魔鬼吗?
席尧还在纠结于她关心的到底是他还是作业,宁宁其实并没有表露出来的那么沮丧,她除了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是愤怒。
同样是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别的孩子都在打游戏看小说追逐喜爱的明星艺人,而席家的孩子却早早被拖入了争权夺利的漩涡。席尧的眼睛乍一眼看过去深沉得仿若深不见底的死水,又如同引人堕落的漩涡,简直难以想象他是个才十五岁的孩子。
她已经尽可能为他考虑了很多,却无法为他挡住这十年来明里暗里的争斗、迫害、失去、背叛……
不用多说,只要长脑子的人都该知道,席尧能活到今天,凭的绝不仅仅是侥幸。
只要再想想不久之后,他将披荆斩棘,踏着族亲的鲜血咒骂坐上胜利者的宝座,宁宁心里就像是被刺了一下,绵密的疼。
宁宁不知道她来到席尧的过去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给他做个后勤,调理一下身体,她……好吧,这没准还真是她来的目的,想想未来的席尧身体是有些损伤,但基本看不到什么陈年旧伤,也许就是因为她的缘故。
那……中西医合璧走一波?
席尧的表情愈发微妙起来,他斜了“叶玲薇”一眼,不明白她脑子里到底在琢磨什么东西。
想想她刚才发现他有伤时脸上那表情,应该是在想帮他疗伤?总不至于是要开中药给他吃吧?只要不是喝那乌漆嘛黑苦不拉几的汤汤水水,什么都好说。
宁宁和席尧各有所思,叶初泽和严青吵吵闹闹发牌玩,叶玲薇蹲在身体里一个小角落“看”着外面的一点一滴,感知自然没有正常时候敏锐,于是等他们发现异样的时候,喧闹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木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人踹开了。
“你们的房间被征用了,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麻溜点滚蛋!”
紧随着是一沓粉嫩嫩的票票,“这是我们老板给的赔偿,赶紧的啊,别耽误我们时间。”
这语气够嚣张的啊。
一时之间,房间里沉思的看戏的闹着玩的齐刷刷往门口看过去,来人被几双锐利的眼睛看得往后瑟缩了一步,随后注意到不过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顿时丢脸的羞恼感压过了之前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心悸,粗着嗓子吼:“看什么看?小王八羔子们,赶紧滚!三十后要是你们还在这儿,就别怪老子亲手把你们扔出去了!”
小王八羔子们:“……”
叶初泽以咏叹调的腔调感叹了一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傻叉啊?”
严青默默点头,竖起大拇指给小伙伴点赞。
即使不认识他们几个,稍微有点人脉的人打听一下,也该知道这片山被席家买下来了吧?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片山里,住在唯一一家民宿里的人,能是普通的过路旅客?
……这人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
这简直就跟人在自家沙滩上玩得好好的,突然冒出个人说要清场一样,连主人家都要给请出去了,这智商,简直没眼看。
随后又走进来一个人,让叶初泽他们清楚原来不是对方脑子不清楚,而是不巧的也来了个席家人。
宁宁一开始只觉得那个人眼熟,直到叶初泽和严青两人严肃地站了起来。
“二少!”
二少爷=崔斯塔?
宁宁震惊了。
这个人竟然还活着?
她没忍住看了席尧一眼,还以为这人早该被他弄死了,没想到席尧小时候比她想得要大度嘛。
被她长辈式欣慰的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的席九爷:“……?”
那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