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瞅了瞅不用说明显是朝自己这个方向鞠躬的地府判官,再看了看至少离自己有两米远的席尧,四下看一圈再没有旁人连个鬼影都没有,懵逼地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上仙?我?”
“是,参加上仙。”
陆判腰弯得更低了。
宁宁表示不信:“开什么玩笑,我生前就是个普通人,最多也就是死……呸呸呸,生魂离体之后比别的鬼厉害的一点点,怎么就成上仙了?”
最重要的是,哪个上仙会混得这么凄惨?要知道原剧情里的宁溪可是刚出场就领便当了啊。
判官在地府的职位仅次于阎王,说真的,要不是阎王身居要职不可擅自离开地府,眼下出现的绝对不会只有一位判官。
这还是地府那边考虑过后,才决定派出最稳重得体的陆判官作为代表觐见上仙。
周围的人或鬼都已经惊呆了,席尧一反常态地没有跟在宁宁身边,深邃的眸定定地注视着陆判,一人一鬼目光在空中一触即分。
陆判直起身,微微垂眸,始终没有直视宁宁的眼睛。
陆判道:“上仙容秉,您确实是自上界历劫而来的仙人,下官眼拙,看不出大人来历,但天庭已有旨意下达,着地府各司及各路地仙听从大人调遣,不得违抗。”
宁宁:“……”
哦豁,这可牛逼了。
宁宁默默收回手,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小心脏,想起阿三才发来的消息。
没想到这回竟然是小世界意志给她大开后门。
这事说来也简单,此方位面意志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得知它原本选定的反派、命定之子的踏脚石席尧,是高等位面神尊的历练分身,而这回还有宁宁这么个帮助席尧的外挂在,历练什么的显然是不成问题的。
但问题就在这里,想想席尧的命运轨迹走向是何等坑爹,小世界意志感觉它整个位面都不好了,万一上头的大佬发怒,别说跺跺脚了,就是动根手指都够它受的。
世界意志只有监管的权力,没有改变命运的能力,但也不能让自家命运之子可了劲的冲着席尧薅毛啊,那该咋办?
它便将脑筋动到了宁宁身上。
看,大佬分身的外挂,能力手段都不缺,又不是重要角色,下手也不会赶尽杀绝,还有一身金闪闪堪比太阳的功德之力,隐隐约约它还能感觉到属于别的位面的气息,哟!还是一个拥有科技侧位面的大佬!
多合适的人选啊。
于是所谓天庭历劫的仙人就是这么来的。
宁宁按一下想要扶额的冲动,淡定的问道:“行吧,你说是就是了,反正我也不记得。”看陆判冷静自若的模样,估摸着天道也没跟他们说太清楚,便没再纠结起来历的事情,转而问自己的身体,“说起来,你们地府应该对我这种情况很了解吧,知道我该怎么才能回魂吗?”
陆判拿出一本貌似生死簿的黑皮本子,书页无风自动,倏然定格在其中一页,他看了看道:“上仙此世名为宁溪,莫干市人,享年十七岁,理应于三月前死于车祸,但因上仙仙力觉醒,您此世的生死命薄已不归地府所管,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能要等大人上天归位之后,才能知道原因。”
宁宁:“……”
还能这么玩的?
上天就不用了,上了也看不到什么玩意儿,宁溪命里早该死得透透的了,还是因为自己来了才能活蹦乱跳到现在。至于什么上仙的身份糊弄糊弄旁人还行,她本来就不是天庭仙人,上哪儿归位去?
她嗯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也没办法吗?”
然后陆判就拿出一包香囊交给宁宁,说了一句:“这是……一位大人早些年交给下官的,让下官有机会就交给您,说是时机一到,您所有的疑惑都会得到解答。”
宁宁接过那香囊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异香,她隐约觉得在哪里闻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诡异的是,她再次从这香囊里感知到了自己的灵力波动。
除了席尧的眼睛,这是她第二个遇到的同类事件!这种明明是自己干的,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挫败感……
“哦,对了,大人。”陆判忽然想起了什么,让手下的鬼差将一个人带过来,“这个女子是不是上仙要找的人?我们方才在来的路上,看到她在阴间与阳世之间的罅隙中徘徊,要不是有佛门灵光护体,此时已经被恶鬼吞噬了。”
宁宁定睛一看,嘿,这不是唐宓吗?
感情穿山甲和鬼王把人藏那儿去了,所谓阴阳之罅隙,一向是鱼龙混杂,所有非人类都聚集在那儿,唐宓作为一个生人能撑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看她面色苍白的可怜模样,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宁宁笑道:“是她没错,多谢你帮忙,我们这就把她……”
手中的香囊突然发出了异光,连带着她体内的灵力都沸腾起来,与此同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惶的大叫,“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被绳索捆成蚕蛹的穿山甲奋力扭动着身子,依旧阻止不了源源不断流失的阴煞之力,而吸引妖鬼力量的源头赫然正是宁宁手中的香囊。
“住手!住手啊!我的生命力……不!”
穿山甲感到体内的生机泄洪一般迅速流失,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恐,一时之间连两边的鬼差都险些按不住它,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惊恐逐渐转变为绝望。
穿山甲的魂体逐渐黯淡,眼见是要消失的节奏。
然而就连陆判都毫不在意它的死活,只专心关注宁宁身上的变化。
那只香囊似是吸饱了穿山甲的力量,一闪一闪地绽放出光芒,带着一股好闻的熏香。那光芒逐渐笼罩住宁宁全身,有如浸泡在温水中的舒适感,让宁宁怔住,一时之间竟没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光芒的频率,开始闪烁着。
“原来如此,这就是您交给我香囊的目的。”陆判微微倾身,观察着宁宁周身逐渐显露的空间波动,一瞬间勾连起牵引后果。
他看向呆立原地的席尧。
陆判的声音沉而缓,“现在、过去、未来,原来是因果相生的圆。”
“您的一切疑惑,都将在过去得到答案,这会是一场奇妙的旅程,您只需随心而为,请放心……”判官眸光沉沉,流露出些许情绪,“您终究是得天道庇佑的。”
“……?”旅程?等等!谁要去旅游了?
宁宁抬眸望进了这双眸子里,他的眼睛里好似蕴着漩涡,将她吸了进去,宁宁脑子越发昏沉,眼前一花,浑身无力晕了过去。
昏倒之前,她似乎听到席尧略带惊慌的声音。
“宁宁!”
*
“你做什么?”
宁宁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是一座占地极广的欧式风格别墅,她站在巨大的豪华雕花大门前,伸出右手被身边的大人牵着。
……嗯?牵着?
宁宁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侧过头就看到自己放在青年手掌里肉呼呼的小手,顺着大人的手臂方向往上看,就看到眉目清俊的青年低着头对她微笑:“宝贝儿睡醒了吗?是不是做梦了?”
宁宁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好似燃烧着的火焰,映照着娇嫩欲滴的红玫瑰丛上,氤氲起娇艳的色彩。
她被眼前这个自称是她舅舅的男人拉着手走过这片玫瑰花丛,哥特式的粉嫩公主裙从花坛边掠过,清澈的泉水倒映出头上那大得夸张的蝴蝶结,以及……
一张金发碧眼、精致可爱、如洋娃娃一般完全陌生的萝莉脸。
目测不超过五岁。
她这是……又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