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尧抬了抬眼皮,微蹙着眉打量唐宓满脸不安的神色,不懂为什么每次她见到自己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自认很对得起她了,平时那些用在对手身上的狠辣手段,因为有一次无意间被唐宓撞见,他就再也没让她看到过。
然而,这个人对他的偏见似乎依然根深蒂固。
席九爷不爽地暗自撇了撇嘴,算了,反正她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要不是为了……
哼。
“工作结束自然就回来了。”他漠然出声,算是解释唐宓上面问的那句话。
“呃……哦。”唐宓苍白着脸,讷讷无语。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尴尬,两个当事人都不出声,其他人就越发不敢说话了。
倒是宁宁左右看看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不解地皱了皱眉,没见过两人之前,她一直以为席尧是唐宓的金主来着,唐宓的反应虽然激烈了点,但是依然在她预料之中,倒是席尧这人,他到底对唐宓是个什么心思……
这也是看在他是玉宸的分魂,宁宁心知肚明他不会看上除她以外的人,要是换做别人态度暧昧不明,有脚踏两条船的倾向,看她不把那条船一脚踹翻了!
“我、我最近拍戏比较忙,就不回家住了。”唐宓迟疑开口,她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席尧,正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深邃黑眸,顿时心头一寒,连那些觉得这个地方可疑的念头都忘记了。
加上江一航的脸不时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更不敢面对这个男人,只想着能离开多远就离多远,沐浴在席尧仿佛能看穿一切隐秘的锐利目光里,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席尧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
他看出了唐宓抗拒的态度,但席九爷什么时候会因为别人的意愿而委屈自己?再说区区一个唐宓而已,还不足以让他大费周章跑来这里。
“你拍你的戏,我不打扰你。”看唐宓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席尧顿了顿,难得好心情的解释道,“我来三中校舍是有点事要办,我这里有什么事席氏的人会处理好,当我不存在就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先不说一个废弃已久的旧校舍能让这位大爷看上,就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
就凭席尧这人,这么一明晃晃的大佛在眼前晃悠来晃悠去,谁敢真当他不存在?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最急的就是心里有鬼的唐宓,她眼神慌乱:“可,可是……我……”
绞心脑汁地想办法将席尧赶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没有忘记自己在席家是个什么身份,这个男人在暗地里不留情面的手段也让她刻骨铭心,席尧都那样警告过她了,万一江一航的事情被他发现,那……
她自己不要紧,毕竟怎么说都是已经卖身给席尧了,可若是连累了江一航,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任凭席尧再怎么算无遗策,也想不到只是这么短短一瞬,唐宓能脑补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别说莫干市这地界上根本没有哪件事能瞒得住他,更别提这江一航一看就来历可疑了!就说当年唐宓无意中看到他惩罚叛徒的事,要不是她自己没事瞎鼓捣,不顾手下的阻止也要硬闯进来,能被血肉模糊的现场吓到吗?
诚然自那事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就警惕了许多,但那是席尧以为她胆小被吓到了啊,还特意叮嘱了手下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带到别墅里进行。
哪知道自己难得发一次善心都被人当做驴肝肺。
打死席尧也想不到,唐宓竟然把这件事当成了对她的警告。
唐宓面对着席尧,身子微侧,脚尖向外,这是一个随时逃跑的姿势。
席尧依旧坐在床边,很轻易地便能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唐宓的态度,也没多说什么,只顺口提了一句:“听说你那儿在收拾屋子,需要我帮忙吗?”
满脑子阴谋论的唐宓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好悬没当场蹦起来,定了定神,强自镇定道:“不用了,我收拾的差不多了。”
席尧点了点头,屁股都没动一下。
见满屋子的人依旧安静如鸡地看着他,恍然大家似乎都在等他发话。
盯着怀里的抱枕出神一秒,再抬头时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他又是那个万事波澜不惊的席九爷。
“行了,今晚我住这里,都散了吧。”
身后的角落里,欣赏了一场大戏的宁宁懒懒伸了个腰,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席尧笃定的话语,当时就愣了两秒。
等等,什么住这里?谁要住这里?谁允许他住这里了?
擅自做主说要在这地方过夜,你问过屋主人同意了吗?
宁宁气得炸毛,一抬眼却见所有人都撤离了,就连唐宓都从房间里消失了。
她阴森森地磨了磨牙:“阿三,你说我现在要是现形能不能吓走他?”
阿三计算了一下各种后续可能性,给出了一个概率最大的答案,【以席尧的性格,可能他今天离开,明天就请一堆专业人士上咱们这儿来捉鬼了。】它相信,身为席氏如今的一把手,席尧是绝对有这个人脉和势力的。
宁宁:“……”
万恶的资本主义!
但她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她也怕会真把人给吓跑了,只好按捺住恶作剧的念头,鼓着脸颊,一脸怨念地盯着床上怡然自得看书的男人。
不多时,屋里就进来三五个整理房间的西装男。
索性她布置的房间虽然简单了点,但似乎挺和席尧的胃口,席氏的人稍微进来打扫了一下,就立刻退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阿三则随着刚才打扫卫生一拨人一起出去了。
已经到了它日常觅食的时间,宁宁只在它身上放了一个保护魔咒,以防它被修行有成之人捉了去,就随它出门去浪了。
一时间,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一人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