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本想跟姬流光谈谈燕帝的事儿,结果被他突如其来一通热吻弄得头脑成了一堆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到理智回归的时候,姬流光这厮已经快把她衣服给扒光了。
“你给我停下。”宁宁翻了个白眼,截住他试图探入她衣襟的手,推了他一把,“让你别摸,有正事儿呢。”
姬流光轻笑一声,搂她进怀里,大手还不老实地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口中道:“好,您,奴婢都听着呢。”
“燕帝……你想过怎么解决他吗?”
姬流光手上揉捏的动作一顿,他侧头看向她,蹙眉思索道:“暂时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燕帝的日常起居皆由专人负责,即便奴婢明面上是他的心腹也插不得手。他的身边一十二个时辰都有二三十名暗卫守着,别刺杀,就连一丝异样的表情都不能泄露。除非燕帝自己作死,旁人想要对他下手可谓是千难万难。”
宁宁静静地听完,忽然嘴角一勾,轻轻笑出来:“还记得前几日,我让喜子出宫帮我买来的药材吗?”
喜子,就是纪嫣然滑胎那日,姬流光派来汇报情况的太监。
“记得,娘娘要那药做什么,还是极普通的药材,太医院里都樱”
这也是姬流光奇怪的地方,不过宁宁想要做的事他并不会事事过问,该告诉他的能告诉他的,待时机成熟娘娘自然会告知他。瞧,今晚他不就等到了吗?
“我做了一味毒药,名为情人醉。”
宁宁也不瞒他,认认真真将毒药的药效娓娓道来:“中此毒者,一月之内便会神智迷糊,形销骨立,入睡时间一比一长,直到某一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最重要的是,这毒并非是直接下到中毒者身上,而是由他的亲近之人作为中介,日积月累转移到中毒者身上。”
“如此,方可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取了那燕渣渣的性命!”
姬流光目露惊讶,心里斟酌片刻却觉得此法可行,他手中的势力已经控制了大半朝堂,足以与皇室分庭抗礼,最大的顾忌就是传闻中只听皇帝一人命令的隐卫,因此只要燕帝活着,姬流光就必须心隐藏自己的野心,以免被燕帝察觉到异样,伤筋动骨。
他眼睛越来越亮,高胸捧起宁宁的脸用力亲了一口:“娘娘,您可真是奴婢的宝贝!”
宁宁目光游移一瞬,不自然地往他下半身瞥了一眼,别怪她这时候想歪,只是一般人提起太监的宝贝,那不就是……咳咳,散去散去!乱想什么呢!
姬流光没发现宁宁的胡思乱想,他兴奋过后,才:“娘娘,您是想让奴婢做这个中介人下药吗?”
“怎么可能是你?”宁宁想也不想反驳道,“这个中介人必须是与燕帝肌肤相亲之人,白了就是他的枕边人。我还没这么缺心眼,把我的男人送上燕帝的床。”
罢她又觉得有几分好笑,眉眼间流露出丝丝笑意。
“那中介人是谁?”
姬流光有些好奇,脑子里把满皇宫妃嫔都过了一遍。反正不可能是自家娘娘,毕竟他亲眼见过娘娘使用迷魂术的场面,自打见过一次,姬流光就对自家娘娘佩服不已。这般强大的迷魂术,实与虚浑然一体,也难怪燕帝毫无察觉了。
宁宁咳了咳,道:“纪嫣然。”
“纪嫣然?”姬流光诧异重复,又问,“宛贵人?”
“当然,皇宫里还有第二个纪嫣然吗?”
宁宁眼神别有深意,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只是将原剧情里,宿体死后,纪嫣然在后宫沉浮的命运轨迹制作成梦境一遍遍在她梦里重复。
宿体死后,燕帝突然醒悟到他心里是有宁贵妃的,这导致他每次见到纪嫣然心情都很复杂,既有相伴多年的喜爱,又有因她错失宁贵妃的遗憾,久而久之,这份复杂的情绪里又多了几分迁怒。
纪嫣然并没有察觉,毕竟从前她就没有将宁贵妃当做对手,又怎么会想到,燕帝等人死了,还会回头缅怀一个死人?
当她没有了宁贵妃做挡箭牌,光明正大暴露在前朝后宫之中,她才意识到做一名后宫嫔妃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燕帝对她承诺的一世一双人更是方夜谭,作为一国之君,如果燕帝抛下大燕走了,大燕后继无人,若发生灾人祸、兵荒马乱,到时候谁来处理?
于是纪嫣然只好按捺下满腹幽怨,开始在后宫中漫长而无望的等待。等啊等,等到她的儿子燕祈渐渐长大,等到她的身体在这后宫争斗中逐渐破败,纪嫣然忽然在后宫越来越多的陌生女子身上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她回宫翻出了多年前宫廷画师为宁贵妃画的美人图,几番对比之后,赫然发现这些鲜嫩如花的美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宁贵妃的影子。
纪嫣然又惊又怒,她这才恍然,燕帝有时看向她时,一晃而过的怨怒之情从何而来?他把宁贵妃的死完全迁怒到她的身上!还在这么多年之后,广纳后宫,试图寻找宁贵妃的替身!
那她纪嫣然到底算什么?!
这么多年的等待,到头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场笑话!
纪嫣然气恨交加之下,眼前一黑晕倒了,这么多年下来,她的身体早已破败不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病来如山倒,再也爬不起来了。她看着燕帝满怀愧疚的眼神,心底只余冷笑,这就是她枯守一生等待一生的男人!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真是瞎了眼!
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儿,才八岁大,就要失去亲娘了。
想到孩子,纪嫣然终于提起一丝精神,她把包括燕帝在内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装什么温柔贤惠了,想起未遇到燕帝之前,她也是个爱笑爱闹偶尔有点脾气的可爱姑娘啊,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把她变成如今这幅她自己都不认得的模样!
是燕帝!
她侧头看向燕祈泪痕斑斑的稚嫩脸,伸出枯瘦的手怜惜地抚摸儿子的头发,在生命的最后几里,她拼命向儿子灌输在后宫朝堂的生存之道,她隐隐意识到姬流光的威胁,也意识到燕帝的不靠谱,所以她向燕祈强调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忍!
唯有忍耐,才能让自己不断不断地在所有荆棘坎坷中撑过去,才有见到胜利曙光的一。
燕祈含着泪将母妃告诫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尽管他当时还不懂,但是等他长大了,总有一会渐渐明白这些道理,他也确实遵循着纪嫣然为他指引的道路,隐忍十多年,最终一举绊倒了权倾朝野的西厂督主姬流光!
纪嫣然一连十数日都循环做着这样的梦,她仿佛切身体会到梦中那个纪嫣然心中爱恨交加的情绪,对燕帝负心薄幸的痛恨,对儿子满腔的不舍担忧,她甚至看到她死后不久,燕帝因为磕丹药磕多了一朝暴保
简直大快人心!
纪嫣然捂着脸又哭又笑,她回忆着梦中种种,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他就是她那乖巧聪慧的儿子燕祈,未来的大燕皇帝。
她认清了现实,燕帝根本就不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他是皇帝,眼中最重要的是皇位和他自己,其次才是纪嫣然和宁溪!
即便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不能任由燕帝这么作践自己了!否则,梦中的一切,就是她这一世未来的真实写照!
纪嫣然下定了决心,她又一次去钟粹宫找宁宁,这次去,实打实地是想跟她结盟,共同对付燕帝。
宁宁欣然应允。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郑
姬流光听完长舒一口气,因宁宁将纪嫣然那梦描述得十分详细,他以为是纪嫣然告诉宁宁的,便道:“娘娘觉得纪嫣然可信?”
“可信——”
宁宁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对着摇曳的烛火照了照,笑得意味深长:“即便不可信也已经晚了,打从她第一次来钟粹宫,本宫便在她身上偷偷下了药。她再来一趟,不过是把药在她那里过了明路。不管纪嫣然答不答应,这情人醉,燕帝是中定了!”
姬流光爱极了娘娘使坏后得意的模样,视线凝固在微肿翘起的樱唇上,喉结滚动了下,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挪开视线,平复下呼吸才道:“娘娘需要奴婢为您做些什么?”
宁宁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悄声道:“我要你……”
灯火摇曳,美人在怀,姬流光眼里带着真切的笑意。
他高兴,不仅仅是因为燕帝不再是无法逾越的阻碍,更重要的是,娘娘想做一件事,第一反应是找他来收尾。
这代表着娘娘是真心实意从心底接纳他的。
这让姬流光比弄死一百个燕帝更让他感到高兴。
就像民间所,夫妻一体,永结同心。
他心下激动,待她好不容易完,炙热而急躁的吻就落了下来,在唇上厮磨片刻,灵活的舌尖便长驱直入,在她唇齿间攻城掠地,姬流光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搂进她怀里,怀里的她是下独一无二的珍宝。
一吻毕,姬流光贴在她颈便微微喘息,“娘娘,奴婢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舍不得放开你。”
“那就一辈子都不放。”宁宁下巴搁在他肩头,轻声在他耳边,没有看见姬流光此刻深沉到近乎可怕的神色。
一辈子不放……一辈子……
为什么不是永远呢……
最近他入睡后时常会梦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那是一个与大燕完全不同的朝代,在梦里,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楚舟。
他的妻子,叫宁溪。
姬流光原先还在猜测那是否是他和娘娘的前世,可越看越觉得不对,若真的是转世,名字一样倒也罢了,为何她的眼神,她偶尔的习惯,都与他的娘娘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是,披着不同壳子的同一个灵魂。
再想想曾经的宁贵妃吧,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娘娘上心了呢,是了,就是从他代燕帝宣读废妃圣旨的那一起,她就让他的心底产生了触动,直到他经历了几场匪夷所思的梦,再之后……
姬流光就这么感受着宁宁的呼吸越来越平稳,搂着她腰的手纹丝不动,眼底的神色愈加痴狂。他脸色平静地将不知何时睡着的宁宁放平躺在床上,嘴唇微颤着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轻柔的,不带丝毫情欲的,亲吻。
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仿佛入魔一般,幽邃的眼眸贪婪地注视着她,眼底燃起一点点执着得令权寒的炙焰。
半晌,他霍然起身,大步往钟粹宫外走去!
可是啊,娘娘,即便奴婢猜测自己是不是也中了您的迷魂术,事到如今,奴婢已经把你放在心里最深处,再也离不开您了。
不管您是神女下凡,还是妖魅鬼怪,奴婢都不怕。
奴婢最怕的是——
娘娘啊,我们真的还有下辈子吗……
再之后,宫里陷入了久违的平静。
但在有些人看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宁和纪嫣然的接触也是光明正大,一个人去御花园逛,另一个听到消息就带人施施然赶了过去。
纪嫣然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了,看起来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轮廓。
她偏头看了一眼宁宁身后时刻盯着这里的喜子,幽幽道:“我竟是没想到,原来你在后宫中真正的靠山是姬公公。你瞒得也太好了。”
倒不如,胆子也太大了。
偌大的皇宫之中,不乏有太监和宫女对食,姬流光位高权重,又生的俊秀白净,觊觎他的宫女们不知道有多少,恐怕谁也没想到,曾经对陛下一心一意的宁贵妃,竟然会与姬流光有了收尾。
明目张胆地给燕帝陛下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纪嫣然想想又觉得有几分好笑,她看向宁宁:“我听,陛下还亲口允诺姬公公留在钟粹宫陪你?若是他知道你们之间是这种关系,怕是得气吐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