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进的门昭韵已经全然没有印象了,一颗心已被苏文轩的表白搅乱,苏文轩生出这种心思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曲夫人一直想让她做儿媳妇,想来在几个儿子面前也没少提,大公子苏天磊年岁相差较大,二公子苏少阳除了找她比试别无他事,四公子苏文墨就没怎么见过人,剩下唯一的一个就是苏文轩了。
昭韵忍不住抬手敲了自己一下,她怎么这么蠢,竟忽视了这件事。兰瑾见昭韵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只见昭韵脸红了一下,不大自然地说道:“没什么,我有点饿了”兰瑾狐疑地瞥了小姐一眼,转身去小厨房给小姐拿吃的。
这种事对贴身大丫鬟讲也是羞于启齿的,她只当这件事是她和苏文轩之间的秘密,不会向第三人提起。
苏文轩坐在马车上情绪低落,车门边的小厮时不时地回头往马车里看一眼,公子现在应该很难过吧?被喜欢的姑娘给拒绝了。
小厮觉得自家公子是世上最温和的人,他想不明白杭姑娘为什么不选择自家公子?主子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他一个下人置喙,公子也从来不许人说杭姑娘半句不好,哪怕是京城流言传得再凶的时候。
苏文轩让人给大哥报了个信说他先回去了,没去碧海楼与兄妹们汇合。苏大公子接到下人传信时,心中不免担心,看这样子,文轩是没戏了。
从碧海楼出来已是临近子时,苏雪雁年纪小,看过热闹后困意上头,一上马车就趴在姐姐腿上睡着了。
苏毓芷拿大氅给她盖好,轻声向大哥求证道:“大哥,三哥是不是真的对昭韵动心啦?”
苏天磊闻言一怔,什么时候他这位神经粗壮的妹子也能想到这一点了“为什么这么问?”
“平日里三哥虽然没明说,娘拿这事跟他开玩笑时他也没明确反对,一直都是很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今年昭韵回京后,我感觉三哥好像变了”毓芷歪着脑袋说出自己的分析:
“特别是这次昭韵负伤回来,三哥的担心溢于言表,每次我去完杭府回来都要拉着我问上半天。而且我听说,父亲也是有意撮合他们俩的,三哥今晚送昭韵和芸薇回去,存的也是这个心思吧?”
苏天磊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芷儿,需要为兄告诉娘亲你珍藏了多少话本子吗?”毓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懂这么多感情中的弯弯绕绕,没有实战经验那只能是来源于书本了,书斋里的书可不会涉及这个。
一不留神把自己的老底给卖了,苏毓芷感到很忧伤,大哥你的关注点会不会太奇怪了一点?“大哥~跟你说正经事呢!”毓芷娇嗔道,顺道给大哥一个白眼。
“芷儿,你最了解昭韵的性子,你觉得她和文轩有可能吗?”苏天磊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了一句。
毓芷陷入沉默,昭韵和三哥她都很熟,她虽跟昭韵开玩笑说让她考虑一下自己的三哥,其实她内心知道,她和三哥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昭韵并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大家闺秀,规矩有学,她却能感受到昭韵与京城的格格不入。她算半个江湖人,毓芷知道昭韵是有师门的,而且在师门里的地位还不低。
比起束手束脚步履维艰的京城来说,昭韵更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江湖吧…光这一点,自家三哥多半没戏。
先不说三哥的官职和家世背景,光他不会武功这一点,也不可能跟着昭韵去行走江湖。
“一会你直接回你自己的院子,文轩那我去看看”苏天磊嘱咐了一句,有些话男人之间更好说,更何况兄长也不愿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妹妹面前展现出来。
“好的,大哥”毓芷乖巧地点点头,把雪雁送回自己的院子后才回去。苏天磊让人搬了两坛酒去苏文轩那,苏文轩从外头进来衣服也没换,披着大氅长身而立站在廊下,显得格外的孤寂。
“今晚月色正好,三弟可愿陪大哥喝两杯?”苏天磊开门见山道,苏文轩微微错愕“大哥,你知道我酒量很浅,三杯必倒的”
这便是拒绝了,苏天磊有些诧异“哦?我以为今晚你会破戒的”听出大哥意有所指,苏文轩露出苦涩的笑容“早在意料之中,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当面和她确认一下,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理。”
“三弟,你这又是何苦…”苏天磊长叹一口气,文轩自小不大爱说话,这几年难得活泼了一些,却与喜欢的人失之交臂,老天真是给他开了个玩笑。
“醉一场很简单,可醒来之后,想忘的依然忘不掉,何必再让身体遭一次罪呢?我心悦她是我自己的事,她不选择我是她的事,强求不得”苏文轩淡然笑道,云淡风轻得简直不像是失意的人。
“失落多少是有的,但我永远舍不得勉强她做任何决定,就算她不喜欢我,也不妨碍我看重她。大哥不必担心,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缓过来的”
苏天磊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他洒脱还是深沉,有时他只觉得三弟懂事得让他这个大哥很没成就感,他没有立场评价文轩和昭韵之间的事,他也想象不到昭韵对于文轩来说有多重要,他只知道自己的弟弟刚经历一场情伤,唯能尽力安慰自己的弟弟。
“大哥若是无事,便陪小弟手谈几局吧”苏文轩开口对大哥提要求,苏天磊脸色一青,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三弟你是打算在棋局上找存在感的吧…四弟你在哪?大哥格外想念你。
苏天磊的棋艺只比长年舞枪弄棒的苏少阳好一点点,跟苏文轩下棋简直是找虐,四弟文墨才看不上他这几个哥哥的水平。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三弟正值情场失意,苏天磊不忍拒绝,赶鸭子上架和三弟手谈,边下边聊天,说起今晚碧海楼的趣事开导失落的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