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之与莫凡配合默契,一个负责牵制一个负责进攻,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莫凡终于寻得机会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踢翻在地,旁边的羽林卫立刻上前将他擒住。
鲁申摘下他的面巾,露出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扔到人群里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然而在场却有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周浪?!”秦溯之惊呼出声,他行走皇宫见过他几次,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秦公很是不解“你作为二殿下的暗卫,为何要杀昭韵?”周浪默不作声,一副抵死不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见他不说,秦公等人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得吩咐莫凡好生关押周浪,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要好好捋一捋。
他知道前段时间闽南受灾,陛下派二皇子和四皇子前往闽南赈灾,然而秦公并不知道他们二人来到了江南。
再者,二皇子和昭韵又有何恩怨?竟会在这个关头派自己的亲卫来杀她?他们二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呢?
对了,齐志远!他不顾自身任务擅离职守,已是犯了军纪,但若说因此而杀昭韵灭口应该不至于,齐志远一个小小六品将官怎会惊动二殿下出手?
“去把齐志远押来”秦公朗声吩咐道,看来得好好问问他当日宴会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二皇子和四皇子代天巡狩,沿途的官府招待实属正常,皇子殿下到来应尽地主之谊。
但若皇子与地方官员接触过深,却是陛下不愿意看到的。自古帝王疑心病甚重,难免不多想皇子是在拉拢地方势力。
官宴可以去,但前去赴臣子设下的私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一个远在京城的皇子,和江南当地的官员有私交,不让人多想都不可能。
秦公沉思之际,齐志远被带来,诚惶诚恐地磕头道:“参见大人”该说的事他都已经说了,不知秦公再召见他想要问些什么。
“当日参加宴会的都有哪些人?”秦公发问,齐志远老实地说道:“小人没见过那些人,大哥只给我引荐了二殿下。”
这个说法倒也合理,既然不是齐志远认识的人,那应该不是扬州府的官吏,于是秦公换一个问法“当日除二殿下之外,还有其他贵人吗?”
“再就是南宁郡王了”齐志远仔细回忆着当日的情形“当日包厢里就坐了两个贵人,没别人了”
两个?那便只有二殿下和南宁郡王两个人了。设宴仅招待二皇子却没叫四皇子,其中深意让人生疑。
南宁郡王只是郡王之尊,无诏不得入京,且他世代居于江南,进京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怎会和二皇子私交过密?
那日的字条又是谁传来的?而二殿下为什么要杀昭韵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怕被齐志远牵连?
秦公思前想后又觉得这种解释行不通,昭韵并不知道齐志远是为了攀上二皇子才擅离职守,若说是为了不让他知晓,按理说要杀也该杀齐志远才对,为什么对象会是昭韵呢?
如今陛下的几个成年皇子中,大皇子乃先皇后所出,又是嫡长子,最早参与政务,在朝中颇受尊重。
近年来皇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有与之分庭抗礼之势,笼络了一批青年官员,朝堂内又有舅父稳坐中书令一职,扶持一批自己人上位。
现皇后嫡出的四皇子年纪小了几岁,前两年刚及弱冠,另立府邸,接触朝堂之事不如两位兄长时间长,故而此次陛下让其跟着二皇子前往闽南赈灾,多少有些锻炼他的意思在其中。
秦公头疼地揉着额头,查察鬼手帮一案本就让他费心费力,如今还牵涉到夺嫡党争,事情真是越变越复杂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大人,康知府有要事禀报”秦公打开房门,让康前忠进来。
看他这一脑门的汗,秦公吩咐下人上茶“康大人莫急,先喝口水慢慢回禀”康前忠惊魂未定,查到的事情远远超乎他的承受能力。
“大人先前给下官的名单,下官已一一核实,这些人都是曾经在锡州任职的大小官吏,而其中还有一人下官印象最深,刘子贤”康知府说到此处喘口气。
刘子贤?秦公一开始还以为是重名,要说连康前忠都有印象,那就是他认识的那人“前任扬州知府刘子贤”
“是,下官正是在刘知府死后接任的扬州知府。先前只听说过刘知府是忽然暴毙的,可谁知他竟是被人暗杀的。”
康前忠发现此事后,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鬼手帮胆大包天竟连一州知府都敢杀,更令人胆寒的是,一州知府被杀竟无人追查。
一个江湖组织暗杀朝廷四品大员,连一点水花都没激起,康前忠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心中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若哪天这个组织对他不满意了,是不是也能像解决刘子贤一样悄无声息地干掉他?
康前忠想对秦公言明一切,却又担心秦公不信任他,若两头都没讨好,他这个知府也算做到头了。
秦公仿佛没看见康前忠眼底的犹豫,紧接着问道:“除了刘子贤,其他都是什么人?”
“大小官吏不等,长史、司马、县令都有,锡州任职的居多,其他的任职范围集中在南境”康前忠尽职地回答道。
“南境、锡州、扬州,这本卒簿的来历不简单啊…”秦公别有深意地说道,鬼手帮一本记录被暗杀者的名册,其中竟牵涉这么多朝廷命官,不管是四品知府还是七品县令。
江湖人向来不涉朝堂事,而且一个江湖组织,与一个官吏结怨可能,而与一片区域的官吏有仇就说不过去了,竟还能在七八年间不动声色地暗杀这么多朝廷官员,这已经不是一个江湖组织会干的事情了。
这么说来,只有一种解释,这个组织是为某一位大人,且是一位职位不低的大人服务的。若不是有人在故意压下此事,怎会一直没有惊动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