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昭韵进屋,彭冲试图与秦公谈条件“如果我把知道的全说了,大人可否饶我一命?”
“那就看你提供的情报是否够换你的性命”秦公话没有说满,彭冲有些犹豫,看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昭韵内心又颇为打鼓。
他根本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廖思铭,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他唯一能找的靠山,就只有眼前的这位大人了。
秦公和昭韵两人都未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威压,让彭冲喘不过气了。最后他顶不住了,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缓缓道来。
“青兰湾的阁楼,是帮里的一个转运点,当阁楼里的姑娘达到三十人后,一部分运往北地,另一部分则运往南境…”
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所拐的女子不会超过三人,动静较小不易惊动当地官府,而且只挑平民百姓下手,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不会招惹。
一部分卖至烟花之地中,另一部分则是运给南境的一个神秘帮派,供他们用活人之躯饲养蛊虫。
合作数年,鬼手帮也动了几分心思,从这个帮派引入蛊虫培育成新的毒虫,作为帮里的秘密杀手锏。
“除了青兰湾,其他据点还有这种毒虫吗?”秦公问道,彭冲摇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毒虫才培育三个月,目前还在试验阶段。”
“鬼手帮的总舵到底在哪里?”秦公直击重点,身边的昭韵适时地递上舆图,让彭冲标记出来。
彭冲握着笔犹豫一会,圈出两个地方,为难地说道:“这两个地方我不确定哪里是总舵,光扬州就有四个据点,我曾在这两处见过帮主,想来是比较重要的据点。”
“你是地字级杀手,在鬼手帮里地位不低,连你都不知道总舵的位置吗?”昭韵有些怀疑,天字和地字算是帮里比较高层的人物,而且是直属于帮主管辖,说是心腹也不为过。
连地字级杀手也不知道帮里的总舵位置,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姑娘有所不知,为了不让别人找到总舵,总舵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会换,而这更换的信息,只有天字级的首领才知道。”彭冲忙解释道,生怕昭韵一个不满意将他就地格杀,她毫不犹豫推人喂毒虫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如今天字级杀手魑和魃死去,帮主担心总舵位置暴露,调整了一次,这指令尚未下达到我们这一层。”彭冲指着一处说道:“这里是先前的总舵位置”
既然换了总舵位置,那先前的地点可以排除,另一处地处繁华路段,容易引人注意,被设为总舵的几率不大,现在多为传递消息的接头之处。
“大人,小的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求大人开恩,饶小的一命”彭冲对着秦公砰砰磕头,只求一线生机。
秦公看向昭韵,见昭韵微微颔首,秦公会意,对彭冲说道:“本官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过”
听秦公如此说,彭冲心里松口气,连连磕头道谢。昭韵面上带着浅笑,说出的话却犹如一盆凉水迎头泼下“别谢得太早,官家不追究你所犯的拐卖人口之罪,已是看你在坦白的份上法外开恩,但江湖事,官府可管不了”
彭冲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昭韵,失声惊叫道:“你们说话不算话!”昭韵不为所动“承诺不追究你罪过的是钦差大人,可不是我这个江湖人”
说白了,她是钻了言语上的漏洞,秦公承诺不追究其所犯之罪,是指不定他的罪责。而彭冲两年前截杀苍山派掌门一事,虽上不到官府管辖的层面,但确是江湖恩怨,依江湖规矩解决没什么不妥。
昭韵唤人将他带到院子里,给他松绑,又让人给了他一柄剑“眼下你有个活命机会,只要你能战胜廖思铭”
彭冲心知自己别无选择,就算他能走出这个门,廖思铭也不会放过他,而且出卖了鬼手帮的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可以信你吗?”彭冲此时对昭韵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奸诈,没等昭韵说话,廖思铭先开口了“如果你能赢我,我就不再找你复仇”
有当事人这句话,彭冲点头表示相信,二人很快打作一团。秦公看得眼花缭乱索性别过头不看令他眼晕的交锋,转而询问昭韵:“廖思铭与他有什么仇怨?”
“两年前,廖思铭的师父和师兄死于鬼手帮之手,而这个彭冲就是当年的凶手之一。”昭韵简明扼要地说出二人之间的恩怨,随后说道:
“而事后,鬼手帮找不到逃脱的廖思铭,便玩了一招栽赃嫁祸,昭告江湖廖思铭忘恩负义灭杀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人人得而诛之。这两年,廖思铭深居简出苦练武功,等待向鬼手帮报仇的机会。”
“也是个可怜孩子”秦公感慨道,昭韵默默地点点头,发出江湖通缉令后,各门派皆知廖思铭手刃师长,都在留意他的行踪下落。这也是为何在围剿林威豹时,他的五弟能认出廖思铭的缘故。
他追查鬼手帮,一来是为师父和师兄报仇,二来也要为自己洗刷冤屈。彭冲虽不是策划者,却也是实施者,廖思铭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出手便是杀招。
彭冲招架吃力,为自己辩解道:“当年我是听从首领之令,并非我之所愿,阁下可否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
“非你之所愿,我师父和师兄之死却有你的出力,现在说自己无辜,未免晚了!”廖思铭发狠地刺出一剑,彭冲连忙挡下。
而他没料到廖思铭剑锋力道强劲,竟直接刺断了他手里的长剑,一剑刺穿他的胸口。
彭冲被刺个对穿,没有立刻断气,但到了这个时候,胜负已分。廖思铭收回长剑,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徒留倒地抽搐渐渐咽气的彭冲。
昭韵目光幽深,他此时应该很难过吧…每想起一次师父和师兄惨死的情形,就如心口割上一刀,彭冲虽死,但鬼手帮还在,他还不算真正地解脱。